過往丫鬟喚“黛春姐姐”,她也沒工夫應聲,快步進了屋。
“夫人。”
舒含昭冷著臉瞥她一眼,“著急忙慌的作甚?”
黛春扣著肩膀,略顯瑟縮,“奴婢有要事稟報。”
“什麼事。”
舒含昭沒什麼興致,懶懶對著銅鏡描眉。
黛春嚥了口唾沫,“方才側門的崔老婆子上報,說是今個兒門外來了個正值芳齡的姑娘,旁敲側擊打聽侯爺的下落。”
力道一重,一道長痕從眉尾處劃過,生生破壞了舒含昭的完美眉形。
她面無表情撂了螺子黛,望著銅鏡中的自己,明豔面容似淬了冰,眼裡冷光閃爍。
“怎麼,侯爺這又是被哪個姑娘給救了?”
話音尖銳,諷刺又心酸。
黛春與夏瓊紛紛低了頭。
吳嬤嬤正巧端了藥碗進來,見氣氛不對,莫名道:“這是怎的了?”
她走近舒含昭,“夫人,今日的藥……啊!”
手中藥碗猛地被打翻,滾燙汁液淋了吳嬤嬤一手,燙得她直呼痛。
“喝什麼喝,我不喝!”
舒含昭驟然怒喝一聲,“這東西,往後都不必再送了!”
吳嬤嬤雖是舒含昭奶孃,平日裡有幾分薄面,可在盛怒的舒含昭面前也不敢再出聲,抖著手藏到袖中,咬牙忍痛。
舒含昭倏地看向黛春,“你繼續說!”
黛春沒忍住一抖,強忍心慌道:“崔老婆子見她行蹤可疑,旁敲側擊地打聽身份,那姑娘沒個戒心,說是住在雨花巷。”
舒含昭:“然後呢?”
黛春:“沒、沒了。”
“就這?”舒含昭冷冷一諷,“連是何身份,與侯爺如何相識的都沒問出,就值得你慌慌張張地上門稟報?”
黛春雙膝一軟跪下,“奴婢這就去打聽。”
“還不快滾!”
自從侯爺提出納妾後,夫人的脾氣是越來越古怪了。
黛春忍住淚,“奴婢這就去。”
爬起身,連走帶跑地出了門。
夏瓊看著舒含昭額上長痕,小心道:“奴婢去打水給夫人擦臉。”
吳嬤嬤:“……老奴先下去了。”
“都滾!”
輕微的腳步聲消失,舒含昭坐在鏡前,對著鏡中的自己,一點一點抹去額角墨粉。
一個多時辰後,黛春回了。
在屋外磨蹭了半刻鐘,深吸一口氣,視死如歸地邁過門檻。
舒含昭依舊保持著她離開的姿勢,一動不動,如老僧入禪。
黛春低頭,硬著頭皮道:“夫人,打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