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含昭:“說。”
嗓音似刀劍相撞般刺耳,令黛春起了一身的疙瘩。
她抿抿唇,“雨花巷內住著一名姑娘,據說是某位權貴的外室,奴婢聽說,侯爺曾去過一次。今日的姑娘與那外室是鄰友,私交甚好,無意間得知侯爺的身份,特地來替她打聽。”
黛春安撫,“夫人,那外室想來老夫人安排的,侯爺定無此心,不過一個野丫頭罷了,夫人何必放在心上。”
舒含昭看向她,那眼神裡的冷意令黛春手指發抖,臉頰肌肉抽動。
可舒含昭並未暴怒,只是冷冷一勾唇角,“很好。”
“夏瓊,備車,咱們好生去會會這位妹妹。”
夏瓊頭皮發麻,“是。”
從常遠侯府到雨花巷大約一個時辰。
馬車徐徐停在巷口,夏瓊扶著舒含昭下車,黛春在前頭帶路,府衛們沉默跟在身後,保護舒含昭的安危。
架勢頗大,不由引得百姓側目。
風偶爾吹起帷帽上的細紗,露出姝色無雙,卻又冷漠無比的臉。
停在巷子最後一戶人家前,舒含昭看著半掩著的門,眸色陰冷。
黛春:“奴婢這就去敲門。”
“不用。”
舒含昭叫住她,緩步上前。
耳畔交談聲越發清晰。
“別哭了,你這麼漂亮,沒有哪個男人會不動心。何況他上次不是來看過你嗎?有一就有二,他遲早還會來的。”
嬌怯女聲小心翼翼問:“真的?”
“當然。”
那道聲音繼續道:“我去打聽過了,他那正室是個母老虎,若不是為了她背後的權勢,肯定不會娶她。”
女聲驚訝,“怎、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那道聲音小聲哼道:“我打聽了好幾天呢,聽說許侯家裡原本落敗了,正是因為娶了她才複起。我想啊,許侯肯定是和她虛與委蛇,心裡定然不是真心愛慕,否則怎麼可能這麼多年都沒生孩子?”
女聲不解,“和生孩子有何關系。”
那聲音樂了,笑道:“如果是真心喜歡,兩個身子康健的人不可能成婚這麼多年都沒孩子。要麼感情深厚都是做給外人看的,其實他們根本就沒那麼恩愛。要麼……”
“要麼什麼,你快說啊。”
女聲焦急追問。
“我猜啊,說不準是許侯不想她給自己生孩子,悄悄給她下了藥,讓她生不了……”
遠處驀地傳來一聲巨響,宛如一道驚雷劈在夏瓊等人身上,駭得眾人重重一抖,半邊身子僵硬發麻,滿臉駭然。
夏瓊一臉驚惶,目光緊緊落在最前方那道身影上。
耳畔一陣耳鳴,很長一段時間,舒含昭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了。
好似回到了令她萬般屈辱的那日,她彷彿置身於深海中,無窮無盡的海水湧入,剝奪了她的呼吸,胸腔內傳來陣陣窒息般的痛楚。
過了許久,舒含昭終於從痛苦中掙紮而出。
後背有汗滲出,風一吹,冷得她渾身發抖。
“把這院子,給我砸了。”
短短八個字,令她喉嚨生痛,嘴裡滲出鐵鏽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