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許玉淮這麼一說,舒明也生了怯意,猶疑道:“那、那怎麼辦?”
許玉淮定定看著他,面色逐漸轉為堅毅,“為今之計,唯有稟告岳父了。”
舒明驚住:“啊?”
……
靖國公府。
白霧繚繚,香煙嫋嫋。
奢華書房內寂靜無聲,倏地,茶蓋扣在杯盞上,發出清脆聲響,彷彿屠刀落在砧板,令人無端生寒。
許玉淮跪在下首,面露惶恐,“小婿瞞而不報,任憑岳父責罰。”
紫檀木雕西番蓮壽紋羅漢床上坐著一人。
絳紫色大袖圓領寶相花紋緙絲長袍,鬢染白霜,頭發一絲不茍地用金冠束起,五官深邃挺拔,與舒晉有幾分相似,不同的是經過歲月的雕刻,此人眉目堆疊的威嚴之氣比舒晉更甚,他沉沉看來時,只覺背脊發涼,似被猛獸盯住。
靖國公舒譽撂了茶,望著下首的女婿,神色並無變化,“回京這麼久,你為何不報?”
許玉淮額角沁出冷汗,垂首道:“相府公子常約小婿宴飲,且府中奴僕的死狀著實慘烈,小婿,小婿……”
“哼。”
一旁響起男子不屑的冷哼,舒晉冷冷看著許玉淮,“你怕他作甚?怎麼,我靖國公府不如他丞相府?”
許玉淮苦笑,“舅兄位高權重,自是不怕的。”
“行了。”
舒譽瞥了長子一眼,淡聲道:“看在尚能補救的份上,饒你一次。”
許玉淮大喜,“多謝岳父。”
舒譽輕“嗯”一聲,視線轉向許玉淮旁邊跪著的舒明,“明兒,此事你原作何打算。”
語氣雖算不得多親暱,但總比對許玉淮要好些。
許玉淮垂眸,掩住眸中異色。
哪怕過了這麼多年,他依舊看不上他,對著舒明這個紈絝,態度都比他好一倍。
舒明撓撓頭,臉上肉一顫一顫,“伯父,侄兒是想以此要挾丞相,讓他給些好處。”
舒譽神色緩了不少,“什麼好處?”
舒明猶疑,“讓他,給侄兒幾萬兩?”
“蠢貨。”
舒晉嘲諷,“你也就這點出息。”
舒明委屈,“大哥,我、我本來就沒什麼出息。”
舒晉一噎,冷冷瞪他一眼。
“明兒。”舒譽搖搖頭,“你還太年輕。”
墨色眸子似沉寂許久的古潭在翻湧,舒譽扯唇,“有這東西在,你該狠狠咬下一塊肉。”
舒明似懂非懂,“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