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的時候就一個人了?”
“小學的時候不是。”陳江時說,“我媽生病前,我爺爺奶奶就從老家過來了,後來是我爺爺奶奶在照顧我,只是現在他們也走了。”
“你爸呢?”錢麗問。
“在外面打工。”陳江時重複了之前的回答。
“我的意思是你爸沒想過回來照顧你嗎?或者把你接到他身邊去。”錢麗說。
陳江時言簡意賅:“沒有。”
“那……”
錢麗還要說話,錢棠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他一張臉沉得彷彿能滴出水,用力拽起陳江時的衣服。
“走,我送你回去。”
陳江時借力也從沙發上站起來,他沒有掙紮,就這麼被錢棠拖著走了幾步。
直到錢麗也站起來。
“你在鬧什麼?我和你朋友說話,沒和你說話。”錢麗嘴上說著教訓的話,但語氣不輕不重,她似乎一點都不在乎錢棠的行為,不管是錢棠對她的還是對其他人的,在她眼裡,就跟孩子玩鬧似的,不痛不癢。
然而錢棠很生氣,氣到面紅耳赤,抓著陳江時衣服的手因過於激動而隱隱顫抖。
“我還要問你在鬧什麼?你把我朋友喊過來就是為了調查他的戶口?那是他的私事。”錢棠激動地說。
錢麗微微一笑:“我只是關心他。”
“我沒看到你的關心,我只看到你把人當猴子一樣地耍著玩,我朋友不是你的下屬,別把你那套對下屬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態度放他身上。”錢棠的胸膛狠狠起伏兩下,他盯著錢麗,還有很多話想說,但都沒說。
說出來也沒有意義。
錢麗不會懂。
她從來不會尊重他,更不會尊重他的朋友。
錢棠撇開腦袋,對一旁習以為常的阿姨說:“阿姨,可以送我朋友回去嗎?”
謝阿姨看向錢麗,見錢麗沒說什麼,立即答道:“我去拿車鑰匙。”
錢棠拉著陳江時在玄關等,錢麗走過來,對陳江時說:“阿姨已經瞭解了你家的情況,以後要是你有困難,盡管向阿姨開口,別的不提,借錢是可以的。”
陳江時這下連“謝謝阿姨”都說不出口了,悶不做聲地被錢棠拽著。
其實錢麗說得非常真誠,配上那張漂亮而又有沖擊力的臉,只看一眼,就能叫人暈暈乎乎。
可他不是傻的。
等謝阿姨拿著車鑰匙過來,錢棠趕緊推著陳江時出去了。
夜晚的涼風迎面襲來,似乎一下子把錢棠吹清醒了,他瞬間安靜下來。
走到後院的車庫裡,錢棠突然拉住了要上車的陳江時的衣服。
“對不起。”錢棠小聲地說。
陳江時臉上並未有太多表情,好像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或者他什麼都沒有感受到。
但聽錢棠說出這三個字後,他安靜了很久,才默默將自己的衣服從錢棠手裡扯出來。
“你道什麼歉?”
“我……”錢棠語塞了下,“我替我媽向你道歉。”
“沒事。”陳江時說,“這麼問我的人多得去了,阿姨只是其中一個。”
錢棠仰頭看著陳江時的臉,和平時一樣,甚至比他們吵架時平和多了,可他心裡就是堵得慌,他迫不及待地想說點什麼。
“對了,我才知道你爸……”
話剛出口,就被陳江時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