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麼想。”陳江時終於開口,“他的房子已經在裝修了,不出意外的話,明年就會搬走。”
也是因為這個,陳江時才一直忍著。
袁孟嘆了口氣:“你說你都是什麼運氣啊?遇到的一個兩個全是這種。”
說完,又問。
“那你呢?”
陳江時安靜了幾秒,反問:“我什麼?”
“那個容月搬走了,你怎麼辦?”袁孟說,“你重新找室友還是一個人住?”
陳江時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他們現在住的地方位置不錯,房租也不便宜,他一個人承擔的話有些吃力。
“我重新找房子,一個人住。”陳江時說。
袁孟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了又忍,沒忍住嘀咕起來:“其實你不該給你爸那麼多錢,他那麼大的年紀,一意孤行又生一個,自己養不了,憑什麼讓你養?你大學四年也沒怎麼讓他管啊,平時除了上課就是打工賺錢不說,畢了業不僅要還助學貸款,居然還要還他以前打給你的那些生活費,你自己說離不離譜?就算你去兩趟a市花了他不少錢,也不至於還到這種程度吧。”
袁孟說得上頭,陳江時這個當事人都沒什麼反應,他卻氣得胸膛起伏不定。
陳江時瞥了一眼袁孟通紅的臉:“你冷靜一點。”
袁孟抹了把臉:“我就是替你覺得不公平。”
“反正我也沒當他是我爸。”陳江時平靜地說,“他讓我還錢,我就還給他,還完互不相欠。”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袁孟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知道陳江時前些年都在還錢,現在拼命工作是為了攢在a市買房的首付,其實陳江時大可以把華陽市的老房子賣了,他勸過幾次,可陳江時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一直沒賣。
要是當年陳江時沒來a市找錢棠就好了,就不會光幹淨身上所有錢,還跟瘋了似的問鄰居借錢……
哎。
袁孟坐了一會兒也打算離開了,出去就看到錢棠一個人在走廊裡的長椅上坐著。
“你怎麼坐這裡?”袁孟驚訝地走過去。
錢棠似乎有點冷,抱著雙臂起身,輕聲解釋道:“病房門沒關,我進去的時候看到你倆在聊天,就想在外面等一會兒再進去。”
袁孟不好意思起來:“我們又沒說什麼重要的事,你隨時都可以進去,外面多冷啊,你快去把外套穿上。”
錢棠問:“你要走了嗎?”
“嗯。”袁孟說,“明天還要上班。”
錢棠對袁孟笑了笑:“下次見。”
袁孟看著對方溫和的笑臉,不自覺地想起了之前看到的對方和那個醫生熟絡地說話的畫面,一時間心裡有些不自在。
他壓下那份情緒,和錢棠說了再見。
錢棠轉身走進病房。
陳江時還靠在床頭走神,見他進來,愣了一下:“我以為你走了。”
“準備走了。”錢棠一邊說一邊從衣架上拿過大衣穿上,消瘦的身形被大衣掩蓋,看上去又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樣子。
兩人相顧無言。
錢棠開口:“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陳江時說了個“好”,眼睜睜看著錢棠走到門口,他忽然想到什麼:“對了。”
錢棠立即轉身:“什麼?”
“你之前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嗎?”陳江時問。
錢棠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給陳江時打電話的事,要不是他打了那通電話,還不知道陳江時在小區門口暈倒了。
“我想問你一些關於多多的事。”錢棠說,“不過後面我在微信上問了周阿姨,所以沒什麼事了。”
陳江時“哦”了一聲。
錢棠走後,病房裡徹底安靜下來,陳江時躺到病床上,不多時就感覺睏意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