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陳江時自己辦理了出院手續,他乘坐地鐵回到住處,吃完外賣,進臥室裡又悶頭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陳江時翻了個身,仰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了一會兒的呆,才起身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容月。
門開啟時,容月還保持著抬手拍門的姿勢,他焦急地上下打量陳江時一遍,才鬆口氣。
“學長,家裡又沒其他人,你自己在家真沒必要鎖門。”容月半是抱怨半是認真地說,“剛才你半天沒來開門,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都在考慮要不要把你這個門鎖砸了。”
陳江時睡了一個下午的覺,也做了一個下午的夢,腦子昏昏沉沉,太陽xue也突突地跳。
“我沒事。”他忍著不適說,“你不用管我。”
“你現在可是病人,我怎麼能不管你?”容月問,“醫院給你開藥了嗎?”
“開了,把藥吃完就差不多能好了。”陳江時說著,便要關門,“我再躺會兒,晚上你自己吃。”
容月見狀,連忙把門按住:“等下,學長。”
陳江時吸了口氣,看向容月:“還有事嗎?”
“晚上不能不吃,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容月皺著眉說,看陳江時的臉色不對,伸手就要往他的額頭上摸,“你臉色好差,是不是還在發燒……”
可話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他伸到一半的手被陳江時一把抓住。
陳江時的力道很大,抓得他的手腕發疼,硬是將他的手慢慢放了下去。
容月面色發青,仰頭望著陳江時那張沒有一點笑意的臉,心頭生出了一陣陣的驚悚。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陳江時。
冷冽的氣息像是外面的寒風,吹得他不停地打哆嗦。
他之前聽袁孟說過陳江時沒有表情的樣子看著十分唬人,當時還不以為意,此刻只覺眼前的陳江時極為陌生,也讓他下意識地想要遠離。
“學、學長……”
“容月,你太越界了。”陳江時說完,手上的力道驀地一鬆。
容月趕緊把手抽了回去,連連後退,他握著自己的手腕,半秒後才反應過來陳江時話裡的意思,頓時瞳孔震顫,猛地扭頭看向陳江時。
“學長你……”
都知道了?
剩下的話沒說出來。
陳江時也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砰”的一聲關上房門,並熟練地順手將門反鎖。
他躺回床上,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臉,那種昏昏沉沉的感覺散去不少,可一陣沒來由的躁意填滿了他的胸腔。
他沒打算和容月攤牌的。
他也沒打算和容月翻臉。
剛才的他就像一隻噴火龍,他的情緒不受控,他的嘴裡咬著火球,他的身體在膨脹,他隨時都要炸開。
思緒翩飛間,無數畫面從他眼前閃過,最後停留在他整個下午反複夢見的畫面上——
錢棠的臉近在咫尺,雙眼微合,垂下的眼睫輕輕抖著。
陳江時一把扯開罩在臉上的被子,他從床上坐起來,愣了許久,又倒回去。
真是瘋了。
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