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惟恐因自己落了哪個細節,讓林凇平對此事判斷錯誤,聽說那人不是府裡的,她更是異常惶恐,生怕自己給林府惹了麻煩。
林凇平安撫道:“無妨,不會有事。”
梁棠月怎麼不知這是安慰的話,咬緊下唇揪著衣裳,早知道,早知道就不救那人了。
但再來一次,她恐怕還是要救,不知那人好壞,眼睜睜等他死在自己面前,她也許是做不到的。
但怕也是真怕,不是別的,就是害怕那人會對林家人不利。
畢竟林凇平說不清楚那是什麼人,但他倒在林家,就證明那人是偷偷潛進府裡的,說不準就是要來傷害林凇平或叔父的!
“不怕。”林凇平看著臉色都白了的小丫頭,皺眉一再安撫。
最終叮囑她:“最近不要出府,也不要再去竹林了。”
梁棠月匆忙點頭,她決心就關在屋子裡,再也不能去管閑事給林凇平添麻煩。
她如同被自己鎖起來的小鳥兒,進進出出就在一方院子裡,總之是哪裡也不肯去了,她隱約聽說京都裡出了大事,又無人可問詢,更是惶惶度日。
為了忘掉這些煩惱,就一邊緊趕慢趕著做些衣裳鞋子,一邊挨個兒給人寫信,送出去的是給長公主姐姐的,送不出去的是攢給哥哥的。
屋外就是思兒昭兒兩個守著,誰也不準胡亂進去,尤其呂娘,林凇平示下,不準她再單獨接近棠月。
呂娘似乎心有不甘,被兩個後來的小丫頭搶了位置,夜裡棠月沐浴硬生生擠開思兒,堆著笑給她擦身子。
“咱夫人這嫩生生的胳膊,藕節兒一樣。”
她抓著梁棠月的胳膊仔細擦幹,兩個姑娘沉默不語。
昭兒遞給棠月衣裳,思兒拽住呂娘。
在棠月面前還笑著,轉過身思兒的臉冷著揪住呂孃的衣裳把人帶出院外,落鎖關門,小院與林凇平的內院相接,呂娘也不會知道林凇平從未宿在此地。
梁棠月也只有悄悄嘆氣,也輕輕松一口氣,呂娘常常叫她提心吊膽,她不舒服。但到底是她乳母,如今是來投奔,棠月也不忍叫她離去。
又是一年生辰到,棠月不提,只當沒這回事。
這也不是她該過生辰的時候,也不是慶賀的時候,安安靜靜過去,不給旁人添麻煩就是她現下最該做的事。
她託著下巴坐在窗邊,看著天上彎月,另一隻手摸到手腕上的玉鐲。
去歲生辰前,這是小哥送她的生辰禮,是孃的。
今年梁棠月難得不想哭也不想死,甚至在心裡想著爹孃兄長的樣子,悄悄笑了笑。
她得好好活著,小哥說了,她在,他們的家就還在。
她不能讓小哥無家可歸。
“小丫頭,在想什麼?”
梁棠月驚呼一聲站起來,身後的椅子摔到地上。
她掩著嘴瞪著面前的人,一大顆淚問也不問滾下來砸在窗框上。
“姐姐……”她喃喃叫。
趙丹曦撩開頭上的風帽,笑眯眯瞧她:“月兒,生辰快樂,平安喜樂。”
“說了不要嚇她。”
又有人來。
梁棠月的腦袋匆匆看向從黑暗中走來的人,哭也忘了。
蘭渝捧著一把海棠,溫聲笑道:“這時分找些開了的海棠倒也難辦。”
他們……他們都是從哪裡……
眼前的淚光模糊了視線,梁棠月不顧禮數抬著袖口使勁蹭著眼淚。
“祝你福壽與天齊,賀你生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