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梁安的眼神實在狠辣兇狠,微微弓起身子,眼睛卻不離寸許,一副猛獸捕食隨時將要攻擊的模樣。
身後尚在怒罵著追來的人總算趕來,站在一側扶膝粗喘,指著玄衣少年罵道:“你這混賬東西,偷了老子東西還敢跑?!還有沒有天理王法!”
玄衣少年立時變了方向,保持著防禦姿勢,邊警惕看梁安,再冷然看向追罵的店掌櫃。
本想幫忙,可梁安上下打量這少年,不曾記得在何地見過此人,可這少年一副要活吞了梁安的樣子,倒像有血海深仇一般。
他沒動手,準備觀望其後,店掌櫃罵罵咧咧著去抓少年,嘴裡尚還罵著。
“不知哪裡偷來的衣裳,連雙鞋都沒有還敢偷我玉如意,不怕拿了砸死你!”
他怒極,窮盡惡毒辱罵,梁安聽不下去正忍不下去想先叫他住口。
這少年雖不束發不著鞋,可衣裳合體料貴,不像偷來的,且瞧樣子雖沒規矩似的,卻不像是沒人要的孤兒。
不等他張口,店掌櫃已去捉少年手臂,梁安一驚,並非驚店掌櫃抓人,而是眼睜睜瞧見少年從腰間以迅雷之勢抽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古怪短刀。
刀森森閃著暗光,一看便知削鐵如泥,刀開兩刃是全不怕傷了自己的做法,看少年在手中靈巧轉動閃著寒光的刀,叫看來的人生怕不慎切斷執刀人的手指。
好惡毒的少年郎。
“住手!”
梁安喊的一瞬間,情急一腳踹開老闆,劈手去打少年的小臂。
這下惹了麻煩,少年兩眼冒著寒光,片刻未停,旋身變了方向刀從指尖轉向梁安。
梁安連連後退,沒想到這小子竟招招死手,可見是下了決心要梁安命的。
初始梁安還存了防守心思,架不住少年刀刀致命,揮刀不停半點不留情,他心思鬥轉,不管這少年是誰,必須得抓起來問個清楚。
梁安轉勢,也用了十成力與這少年纏打起來,在來回攻守過程中梁安驚覺這人毫無章法,卻都照著死xue地猛攻,靈巧快捷,全是殺人的路數,存了留活口心思的梁安反而被動。
這小子不對勁,這種打法一看便知是從死人堆裡練出來的。
他倒要瞧瞧是何方神聖。
梁安眼神一冷,縱身一躍到他身後,飛身一腳,少年根本不躲,一副全然不惜命的打法。
你打你的,我殺我的,少年全不在意梁安那一腳揣在胸口,反而兇狠著臉趁機揚刀一刺從梁安頸側劃過。
這一擊險些沒躲開,刀尖劃著下巴寸許過去,梁安後背一冷翻身反手抽出腰側的劍,這下也存了狠心。
周遭人早就驚叫著躲了,只有被梁安踹開的掌櫃扶著腰哎喲叫著,嘴裡更是沒半句好話。
“你這沒人養的狗崽子,看抓住你不治死你!大俠!快!快抓了!”
一劍刺入少年右臂上的一瞬間,一陣短促尖銳哨聲響起,少年眼神一變完全沒有任何遲疑停頓,方才還不罷休姿態的人此時毫不戀戰立刻旋身循聲而去,梁安匆匆收起劍勢,已萬分不悅。
還有同黨?
他立刻看向哨聲響起地,來人牽馬過來。
少年連跑帶跳,不像人,更像是林間靈巧的兇獸,等到了發聲人身前,蹲在他腳下仰頭看著,那人抬手摸他,不疾不徐領著人回來。
梁安收劍,警惕看這兩人走近。
不知為何,梁安心裡不太舒服,瞧著這高大男人像是……似曾相識。
這樣出色樣貌,若是瞧見絕不會忘,但梁安身上繃緊,緊緊盯著牙白衣衫的俊朗男人,在腦海中搜尋在何時何地瞧見過此人。
“這位掌櫃,我的僕人由我養著。”男人淡淡笑著,瞧在人眼裡卻絕不是溫和樣子,“倒不是沒人養。”
他光是接近已嚇得掌櫃摔到地上,連連擺手搖頭,說不出話。
“浪兒。”男人偏頭叫道,“你做了壞事?”
方才還兇狠似野獸的少年,此時在男人身邊乖巧萬分,從他身後露出頭來,朝掌櫃呲牙狠聲蹦出兩個字:“他壞。”
“看來不是我們的錯。”男人笑笑,再對掌櫃道:“那得由你賠罪了。”
他主僕二人著實恐怖,店掌櫃連滾帶爬逃了,少年剛要追上去抓人,被攔下。
少年歪著腦袋不解:“他跑!”
“無妨。”男人這才淡定走向梁安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