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怎麼?”
梁安回頭盯著他眼睛看,低聲說道:“你好像……一丁點也不傷心……”
這話說得孩子氣,眼睛瞪得圓溜溜的,趙宴時沒忍住,輕輕笑了一聲。
“想我怎麼傷心?”
梁安卻脫口而出:“不想你傷心。”
隨即沉默。
分明不想他傷心難過的,最好永遠高興,可看著他真的一點也不傷心,梁安莫名難過。
好像,把一切藏在心裡偽裝無事發生的人只有梁安一個。
熱氣湊過來,在被秋風吹透的人身上格外明顯,一個冰涼的吻落在梁安眼皮上,迫使他閉上眼睛,兩人的額頭抵在一起。
“這場離別我早有準備。”
他聽見趙宴時的話輕柔傳進耳裡,溫柔,又奇怪。
“而你總會回來。”
梁安顫顫巍巍睜眼,望著月色中透著神明柔光的灰色眼睛,不像在說話,而像是巫鹹施術蠱惑。
“回到我的身邊來。”
這次吻落在了怔愣著沉迷進去的人唇邊,輾轉舔舐。
“除我之外,你無處可去。”
這話好像不對,但梁安放棄了思考。
即便不是第一次,可他依舊無法習慣這樣的親密,整個人被丟進火海中一樣窒息,炎熱,燒得兩眼昏花。
他想,總有一天,還會回來。
思念,是他早已修習的功課,往後,不過是多了一個趙宴時的名字。
“宵行。”
間隙中,他尋機叫道,帶著喘聲。
“我沒忘。”
趙宴時垂眼,拇指蹭過他濕亮亮的唇峰。
“什麼?”
在又一個吻來之前,梁安著急說道:“螢火,我答應你的,早晚有一天,我要帶你去——唔——”
趙宴時不想聽關於以後,只有眼前的,吃到嘴裡的,才是真的。
這是趙宴時自己學來的法則。
況且……
“以後”兩個字,對趙宴時來說,從未意味著希望。
靖之,你的以後,也未必是。
京都被月光照亮的地方,趙丹曦站在棠月睡過的床前面色慘白,握緊發簪向送簪子的人的靈魂祈禱著,等待第二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