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位是夫人,失敬了。”盛天淡淡回道,沒再額外多看皎潔一眼,“既然如此,強走倒是不美,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自然得恭喜二位。”梁安起身笑道,他沒看皎潔,只將眼神落在趙宴時身上,“沒想到還能成就這樣緣分,真是可喜可賀。”
他語氣輕松,說出口的祝福真心似的。
皎潔輕放在腿上的兩手揪住手中的帕子,幾乎要將其擰斷,也起身蚊聲笑道:“多謝將軍……”
“你傷未愈,快些坐下。”梁安仍然在笑,“若是旁人便也算了,是皎潔你,豈能不吃這杯酒?”
皎潔笑笑,捂住胸口,忽然急道:“春曉,我……我該用藥了。”
她說完又道“失禮,失陪”。
春曉扶住還拖著腿不良於行的姑娘,跟著匆匆離場。
梁安還在笑:“我也還有些閑事,來日若走,京都中那些陪來的衛軍總要安置,待我與羅管事商議後留在王府中最好,這事我再去趟王府問過王妃,旁的倒沒什麼了。”
他絮絮說完,又道:“便也先失陪,過後再尋機來給王爺請安。”
梁安退得輕巧,看起來輕松平常,半點不失儀失態。
唯獨忘了他的師父還在屋裡坐著,他已闊步離開。
叮叮鈴聲響著,棒骨不知從何處來了,朝趙宴時走去,又圍著盛天轉了一圈,歪歪腦袋坐在一旁,又靠在趙宴時身邊扒拉他的衣角。
盛天道:“殿下的狗倒很乖巧。”
趙宴時笑笑:“它與先生投緣。”
兩人對視,盛天眼神從灰色眼睛滑向腰側,狗爪子碰上流蘇穗子正好玩勾著,使衣衫中的腰佩若隱若現。
盛天收回眼神,淡淡道:“似乎是塊好玉,也叫狗隨意玩鬧,可見王爺愛犬。”
“是位有心姑娘送的。”趙宴時笑,“不值什麼,重在心意。”
盛天道:“可見王爺是重情之人,想必是方才那位……皎潔姑娘。”
趙宴時不置可否,淡笑道:“重情之人,也是重義之人,先生就別客氣,允我好生招待。”
“我於王爺不過是一介草民,不堪受此重禮。”盛天起身,“府上有喜,便恭喜王爺,我也告辭,改日再來打擾。”
趙宴時也起身,微笑回道:“先生言重,求之不得。”
待看盛天離去背影,趙宴時單手解開平日裡不曾佩在身上的腰佩,隨手收回懷中。
他輕輕踢開一旁舔手的棒骨,收起臉上笑意。
“你說,今晚他會去哪兒?”
師父和趙宴時他只能選一個高興,所以在師父面前恭喜他所心悅之人,是什麼感覺。
趙宴時很想知道,他問是不問。
盛天想找梁安,被告知他牽著馬出去了。
小春跟出來說:“平日裡將軍在宿州城去的地方也不多,盛先生就莫要擔心了。”
盛天看看這比起在青州也長高了的孩子,問道:“素日裡你還跟在他身邊?”
“還是大山哥跟著。”小春回道,“王爺自京都來身邊無人用著,我便聽將軍話一直隨王爺行動。”
他大約也不知道說了好是不好,但盛天對小春來說和將軍是一樣的,因此說了兩句實話。
盛天沒為難一個孩子,也沒再找他的徒兒。
只是眼前閃過佩在趙宴時身上的,那塊沒瞧清楚的腰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