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爺可是頭一回來咱們瓊樓舫?爺想招唱曲兒的還是……”
引路的話沒說完被抬起的手掌攔住。
梁安道:“找位有空的姑娘,隨便聊聊而已。”
“爺盡可放心,這就安排。”龜公沒半點疑惑遲疑,早見慣了這些道貌岸然的,什麼聊聊,大概不出三句就聊到床榻事了。
他站著沒動,梁安微微皺眉看他,兩人僵持著,很快龜公臉都笑僵了,不得不活動活動嘴巴。
“爺,咱這就安排?”
梁安點頭:“不是已說過了。”
龜公笑一僵,不知來了位真傻的還是假傻的。
身後大成已摸了銀錠丟過去:“糊塗東西,快去,少不了你的。”
龜公往嘴裡一咬,掂著分量笑得見牙不見眼,手攏在嘴邊揚聲喊了一句:“貴客天字三號房有請——”
梁安這才知道,原來是在等錢。
他幹咳一聲,跟著走又回頭看大成,皺眉道:“你倒是懂這些。”
大成尷尬笑笑,不知回句什麼。
我的將軍,如您這般不知道的才更少見些。
“將……紀爺。”大牛硬生生改了稱呼,左右看看還是不安,壓低聲音道:“咱們沒同府上說,夜不歸宿可……”
梁安見他鬼鬼祟祟皺眉:“誰要夜不歸宿?”
倆人又怔住,這……這麼快嗎?
第一次來,這麼好奇,不會仔細……呃……探討一下嗎?和姑娘?
大牛大成知道守在房門前的小廝要問什麼,忙阻止他說出更教壞將軍的話,先利落下了兩句命令堵了人家的嘴。
“我們爺自己來,找知趣兒的。”
又是一錠銀丟出去,小廝嘴咧到後腦勺,忙點頭哈腰開門,迎梁安進去。
“紀爺,咱們就在外頭守著,有事吩咐。”
梁安點頭,又說:“不必等我,尋地喝盞茶,待我出來回去就是。”
天字號在三樓,梁安猜是為了私密性,屋子不小,徑直推開窗,一陣湖面風來涼絲絲的,連汗都落下去。
有人送了茶來,梁安幹脆坐在窗邊喝茶,看湖上風景美麗,聽室外尚有朦朧笑鬧聲。
一陣琴絃撥動聲,梁安循聲回頭,看向自偏門進來已坐在屏風後的女子。
“爺,小女韻兒,想聽什麼曲?”
韻兒聲音柔美,聽來很妙。
梁安默默咳了一聲,放下茶杯道:“韻兒姑娘,不必聽唱曲兒,只是隨便聊聊。”
韻兒放下抱在懷裡的琵琶,順著屏風出來,微微福身:“小女才淺,怕不盡人意。”
她微抬眼,瞧見梁安心一跳,下意識偏臉抬手輕輕遮了一下,羞怯道:“不知爺想聊什麼?”
“你坐。”梁安招呼,掃一眼是位美麗溫婉女子,“不必拘束。”
韻兒微微一愣,掩著唇角的笑,不遠不近坐下。
要聊詩詞歌賦的見過不少,在青樓中叫女人不必拘束的倒是頭一位。
“我知道,此地是……尋歡作來有些窘迫,尤其對著位姑娘,總覺得唐突了人,“不瞞姑娘,我頭回來這地方,確實有心請教。”
他說的話於風塵女子來說確實好笑,看他人高馬大樣說頭一回來,青澀如稚子一般更是可樂。
韻兒卻只是微微一笑:“爺不必拘謹,此地與酒肆客棧也無分別,不過是多了些別的樂子,爺來此地想必是對男女之事心有探究,韻兒願意效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