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裡陪著的李不為撩開車簾問了一句:“小春弟,王爺問,似乎與咱們去時走的不是一條路。”
確實不是。
春子不熟悉路況,只是跟著琳琅閣院來接應的人回府,因此偏頭回道:“回稟王爺,許是白日這條街市清靜——”
意外就在瞬息之間,馬忽然揚蹄。
春子心猛一跳扯緊韁繩,馬卻控制不住了,悽厲嘶鳴,揚蹄落下,不知從哪裡竄來個人,瘋瘋癲癲瞧著像是個老乞丐。
他又跳又笑,嘴裡不清不楚說著:“好玩,好玩!”
馬歪歪扭扭著狂奔過去,與人撞在一起。
馬車頃刻翻倒,春子從車上摔落下去滾了幾圈,心裡還惦記著將軍說的無論如何護好王爺要沖回馬車前,一時摔懵了卻動彈不得。
車已翻了,馬倒地,老乞兒也躺在地上哇哇吐血,嘴裡還在含混不清說著什麼。
“還好有李先生在車上護住王爺,王爺沒事,李先生墊在王爺身下頭撞破了,倒也無大礙。”
春子三言兩語說清楚事情經過,自認失責沒顧好王爺,繃直了身子說:“求將軍責罰。”
“別說胡話。”梁安拍著他的肩沉聲說道,又看他剛才一瘸一拐的腿,緊皺眉道:“你呢?看過大夫沒有?李不為人呢?”
“我也只是一時沒緩過來,沒有大礙。”春子回道,“李先生傷了頭,官府裡的人請了大夫過來診治,就在王爺待的屋子裡。”
官府的人行動倒快,來了迅速將圍觀百姓隔開,先要緊看趙宴時有事沒有,將人救出來匆匆忙忙佔用了一旁的鋪子,拉開圍簾遮擋貴人,另有人急急忙忙帶了大夫過來診治,也是訓練有素有條不紊的樣子。
心裡給李不為記了一功,既然無大礙也不急於這一時去檢視,眼下還有更要緊的。
他叫春子去休息,春子堅持不肯,拖著腿跟在梁安身邊,好隨時回答疑問。
梁安去了馬前,老盧正站起來。
“將軍。”老盧手裡的帕子撚著從馬身上取下來的東西遞過去,“是針。”
梁安盯著那根沾著血痕的長針,仰頭四處環視。
小春急道:“將軍,駕車之前都四處查驗過,在動身前沒有問題。”
就算沒有梁安交代,這也是青州的習慣,馬鞍,馬蹄這種容易出事的地方一定會仔細檢查過才上馬。
老盧道:“是左腿上。”
梁安看向馬車行進方向的左側,倒回去一寸寸看有二樓的房屋,定定站在一扇半開著的窗前。
老盧立馬低聲說道:“我去查查。”
“瑞王殿下!”
梁安回頭,看匆匆忙忙朝趙宴時方向去的莫述,又看向莫述拐出來的那道小巷。
“叫人去那裡看看。”他吩咐,又看向樓上,“現下去也晚了,你去瞧瞧吧。”
老盧答應下來,著手安排。
“將軍,那針是半路被人射到馬上的?”小春問道。
應當沒有別的答案了。
看到那根針的長度之後梁安已開始觀察四周房屋。
就在老盧去檢視的那處,半開著窗戶應當是歹人慌張離去沒掩蓋好痕跡,事先藏在那裡,用弩箭架上長針,找準時機射向馬,手法倒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