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半路闖來的乞丐,若說是巧合,未免太巧。
老盧站在視窗,與梁安對視,默默點點頭,豎起拇指,看來是發現了什麼與眾不同的痕跡。
梁安收回目光,準備朝趙宴時去,正與莫述對視。
“莫先生。”梁安過去,“王爺在貴府遇上這樣的禍事,該當何罪?”
他沒像從前一般客氣,說出來的話也十分冷硬,一副要公事公辦問責的態度。
不等莫述說話,梁安又冷笑一聲。
“我等奉命將瑞王殿下安全護送來宿州府,不過兩天時間,連遇兩起惡事,看來,我該急信回京都向陛下說清事情原委,究竟是瑞王殿下流年不順,還是宿州不歡迎王爺。”梁安瞥向莫述,“也該問問宣王殿下,宿州治安慌亂,這股不正之風宣王爺是否切身體會過?”
“誤會,誤會。”莫述敲敲摺扇,堆笑解釋道:“宿州怎敢對瑞王殿下不敬,王爺疼愛瑞王殿下不及,萬字長信叮囑小人務必好好接待瑞王殿下,昨夜王妃與兩位郡主更是對殿下親愛有加,若殿下在宿州府有礙,小人萬死難辭其咎,盼著殿下福壽安康來不及,怎敢有不周到之處?”
他最後這話倒是實話,趙宴時在宿州出了事,要砍了腦袋的,頭一個就是王府這幫不得力的下人。趙宴時再不受寵再不得勢,也是當朝親王,從這方面來說,莫述確實得盼著趙宴時安然無事走出宿州。
梁安確實找不到莫述要傷害趙宴時的理由,但仍然無法被這些話說服。
今日一事若是為了殺人,只怕沒這麼簡單。
更何況看這漏洞百出的局,不像是早有預謀,而是草草行事。
“瑞王殿下!”
又來一位,不知是不是腳軟,沒走到跟前已噗通跪下,羅管事也來了。
來得正好。
梁安攔在趙宴時前面,扶著佩劍垂眼看他:“羅管事,敢問今日路程,是誰的安排?”
羅管事汗如雨下,這不是小罪,搞不好是要掉腦袋的。
他沒了往日從容,涕泗橫流,只會大喊“冤枉”。
梁安皺眉,沒心思聽他喊冤,一個眼神掃過去,手下人已拽著引路的過來。
“是你帶的路?”
小廝只聽了梁安一句話,渾身哆嗦,一口氣沒捯上來撅過去了。
梁安怒極反笑,冷聲問道:“有能回話的,自己站出來。”
跪了一排的人裡有個哆哆嗦嗦舉了手,頭磕在地上撞得流血,梁安一揚眉,立馬有人上去攔住不準他再磕。
“大……大人……這是,這是回府的必經之路啊……”他被人攙著強忍著哭道。
小春立馬嗆道:“昨夜去王府,走的可不是這條路!”
“將軍,容小人回稟。”莫述搖搖扇子,又斂起來說道:“夜裡與白日不走同一條街並無不妥之處,往日咱們也是這樣來回,將軍若不信我,可以去王府中找王妃求證。”
梁安卻道:“好啊,這事正得與王妃說清楚,也好防備著來日王妃與兩位小郡主走在街上,也遭歹人暗算……”
看起來一直不急不躁的莫述臉色忽然難看,口中急道:“王妃與兩位郡主洪福齊天,絕不會遭此橫禍!”
梁安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瑞王殿下福薄?”
“這!”莫述瞪著眼噎住,握緊摺扇數秒僵住,忽然撩開衣袍跪下:“瑞王殿下!小人該死!”
梁安還要再說,身後趙宴時說話了,
“莫先生客氣。”他起身出來,掃一眼呼啦啦跪滿了人的狼藉之地,笑了一聲,“不知道以為什麼大事,既然是意外,我也安然無恙,就別再折騰一番惱人了,都起吧。”
梁安沒想到他竟這樣輕飄飄放過,急道:“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