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靈不好,你也休想好好活著。”裴真退了半步,陰狠低語,“我親自捉你跪在阿靈屋外,你最好向老天祈禱拿你命換他好,否則——”
他轉看向趙宴時:“你與這位蕭公子,難踏出泉定半步。”
見梁安瞬時變色,他冷笑一聲威脅:“你大可試試。”
他當然不是在胡言亂語,梁安早已知道裴真在泉定人心中的地位,雙拳難敵四手,即便梁安再武略滔天又豈能跟全城人作對。
他還在其次,趙宴時的安危又如何?
“小梁爺!”
梁安臉色又是一變,伏山來了。
不止伏山,連大狗都慌亂狂吠在客棧外來回蹦跳。
伏山衣服尚沒穿好,還是被狗叫醒的,眼看客棧被人圍起來心裡咯噔一下,出屋才瞧見前前後後被人圍得嚴嚴實實,多虧了棒骨帶他七扭八拐繞出來。
他在客棧前一看更是圍得水洩不通,心裡怕梁安出事,顧不上通知別人,也不能再聽梁安那些什麼冷靜行事的話,上去一腳踹開守門人,立馬來人撲上前摁住他。
這樣一來伏山哪還有別的念頭,一心認定這些歹人已對梁安不利,眼底都要紅了,繃直了膀子甩開身上七八個人,一拳過去將人打得摔出五六米遠牙都飛出去了。
棒骨汪汪狂叫著咬住來趕他的長棍,趙宴時聽見,剛才還漠然的臉一下變色,大叫一聲:“棒骨!”
梁安還在考慮是跟著裴真去一趟府上還是如何,下一秒趙宴時已一掌劈開眼前人,幾乎要從樓上跳下去,嚇得梁安兩眼一花,一拳過去被裴真擋住,兩人一來一回過了不過兩招,不想傷人的梁安看趙宴時已被人攔住也怒氣沖頂,奪過一旁劈過來的長棍掃開十幾個人,在狹長樓梯上亂作一團。
狗聽見主子叫聲汪汪應了兩聲,伏山更是急了,把人舉過頭頂扔向門前,在哀叫聲中哐一聲砸碎門板,大喝一聲:“將軍——”
被人扶起來,裴真怔住,面色一凜,抬手大叫:“住手!”
青州軍聽見動靜已趕來了,看見伏山也是大吃一驚,紛紛迎上打得不可開交。
這當口亂成一團哪還聽得見話。
梁安扒住扶手,從樓梯上三步並作兩步幾乎是跳下二樓,飛奔兩步一腳踹開趙宴時身後人迅速轉身防備誰再來,棒骨正從伏山砸爛的門前飛躍,一下撲進趙宴時懷裡,趙宴時牢牢接住,撞在梁安背上,總算松一口氣。
“傻狗!”趙宴時先恨恨罵道,“誰準你咬那些髒東西!”
棒骨兩條後腿著地,吐著舌頭搖著尾巴舔他,舔得趙宴時繃緊臉沒了脾氣。
梁安顧不上別的,拖著他手上上下下看,剛接近過去感受到一身潮氣冷意,心疼只怕是被拽出來穿單薄了,但看他除了指甲被刮花了藏著些汙垢似的,旁的地方都還好,想必是慌亂中抓在哪裡了,到底也鬆口氣。
他低聲叮囑:“多穿些才是。”
這下再回頭,看滿目狼藉也頭皮一緊,他可不是為了打架來的泉定。
伏山又叫一聲:“將軍!”
眼淚都要淌出來了。
“有沒有出息?”梁安無奈迎過去,“眼窩子這麼淺,這幾個毛賊能傷了我不成?”
哪還有空說這些,梁安拽住他急道:“快去攔人,不準再打。”
好在伏山正經事上一向是聽話,看梁安沒事就一切都好,見倆人都沒事就更是萬事大吉,忙蹭蹭小珍珠去攔自己人。
等兩邊都停下,一條街的人都已鬧醒了,燈火又一盞盞點起來,照亮了長街。
伏山又叫著人一路小跑去通知城裡兩側別再來人,聽梁安吩咐,又利索將亂七八糟的客棧裡收拾清楚,不過瞬間,除了已砸爛了的門還空著,其他地方已全恢複原樣,接了命令又安安靜靜退回後院,伏山悄悄站在門外豎著耳朵聽裡面動靜。
井然有序,訓練有素。
“你是梁靖之。”
鬧這麼大動靜,也沒有再瞞的必要,梁安掃一眼,裴府家丁尚有傷了的鼻青臉腫被人攙扶著。
他回頭,皺眉看裴真:“裴老闆,何必走到這樣地步?”
裴真仍然冷著臉,語氣並未和緩:“我早該想到,城中一天之內湧來有兩百餘人,又恰巧碰上你這般與眾不同之人……”
他心中糾結,一面因沈濯靈尚在昏迷中懊悔痛恨,一面因知道眼前人是平南將軍梁靖之而不得不想他沒有暗害沈濯靈的理由。
最終他還是切齒問道:“你給阿靈吃的究竟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