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誤會
梁安察覺到不對是瞬息間的事,天尚未亮,正因如此,那些聲音格外突兀,使梁安幾乎沒有反應時間已一骨碌滾起來,率先就要去旁邊屋子看趙宴時。
門外已站滿持棍棒的人。
梁安臉色一變,冷冷盯著圍在屋外的人抓在門上大叫一聲:“宵行!”
隔壁屋吱呀一響,梁安偏臉看見人長舒一口氣。
他人沒事,一切就都好說。
“諸位是找在下?”梁安冷靜下來,片刻間掃過這些人身上,看衣著打扮不是府衙官差,不是土匪強盜,若說是尋仇的更不可能。
且看眼前人圍在屋前只是堵著,沒有上來就施以暴力手段,可見不是暴徒。
有人出面問道:“你就是梁紀?”
他們找的是梁紀,這更有意思。
梁安揚眉,應道:“是我如何?”
“是他!抓走!”
梁安幾乎想笑,莫說這些人不是他對手,就算能打贏梁安也總要有個緣由。
他還沒再問,聽趙宴時輕飄飄說:“看來,是你的善心用錯了地方。”
梁安錯愕回頭,一路聽見“噔噔”聲越發近了,下一刻裴真已在眼前。
“你究竟是何人?意圖謀害濯靈為何?!”裴真陰沉著臉厲聲質問,幾乎要揪住梁安衣領,不知何時閃來的趙宴時攔在他身前。
梁安還正迷迷糊糊理解他說的話,趙宴時已冷冷說道:“裴老闆總要分個是非黑白,即便沈濯靈吃了藥出了事,也不過是你二人自己決定服下的,他可不曾掐住姓沈的嘴強逼他吞下去。”
梁安愣住。
他說的話實在冷硬無情,裴真聽來冷笑三聲。
“不必與我詭辯。”裴真臉上一丁點兒笑已全然消失,“想必二位有所不知,裴某從來不是良善之輩。”
他盯在趙宴時臉上,似笑非笑:“更不是事事都要分個是非黑白的好人。”
趙宴時也帶出一點冷淡笑意,剛要張口,又被梁安攔住。
聽到現在,梁安也意識到應該是沈濯靈吃了蘭渝的藥出了事,他扯住趙宴時一點衣裳攔他,急促對裴真說道:“既然是沈兄如今不好,且先好好解決就是,你我對峙又有什麼意思?難道將我捉去他便能痊癒?不如先想個解決辦法!”
“辦法?”豈料裴真半點沒因這話冷靜,反倒怒不可遏,“你道如今我還會信你!”
昨夜回去沈濯靈病又發作,滿院站滿了大夫,束手無策,裴真火冒三丈,大把大把的銀票天女散花一樣落滿了院子,沒人敢撿一張。
金山銀山誰敢接呢?銀票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裴老闆是要他們救回沈濯靈,接了錢拿不出主意,說不準連家都沒了。
多少年了,裴老闆重金求醫,不論哪裡來的赤腳醫生,只要敢說能治沈濯靈都能得萬貫銀錢,凡有起色,不必醫好,四海之內只要錢能買來的,裴真眼也不眨都能答應。
但他生平最恨有人拿沈濯靈的病情騙他,庸醫尚且能忍,凡是騙子,一律用盡一切手段令行騙者傾家蕩産一無所有。
裴真別無他法,可謂走投無路,才會掏出懷裡那幾粒藥。
他先拿出一粒叫所有大夫來一一驗過,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這藥如何煉就,化開一粒傳閱辨認,但都認可這藥無毒,似乎也沒有左右相沖的藥材。
聽他們七嘴八舌說完,裴真撚起一粒,放進自己口中,引起一陣驚呼阻攔。
裴真不聽,坐下等著藥丸起效,直到夜深都沒有半點不適,這才重新回到沈濯靈床前,看他緊閉雙眸粗喘盜汗的痛苦樣子,終於把那粒藥放進了沈濯靈嘴裡。
服藥之後裴真寸步不離盯著,眼看著沈濯靈竟一點點平靜,潮紅的臉也漸漸恢複白皙樣子,裴真大喜過望,笑幾乎止不住了,然後僵在唇邊。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沈濯靈起身哇一下嘔血,染紅了身上的絲被,徑自暈厥,再沒醒來。
裴真齜目欲裂,恨給藥的人,更恨自己輕信。
他派了人全程搜尋,很快打聽到今日有大批人馬進城,立刻意識到晚上見到那倆人絕不簡單。
他守在沈濯靈床前無用,幹脆親自出門來抓人去,有解藥拿出來,沒解藥就跪在沈濯靈身前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