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具象成了梁棠月期待過的日子,梁安從沒伸手,但帶她走了那間繡房,走出了那方院落,踏出了將軍府外,見識到了更多的人,得了越多的好。
尤其林凇平。
她始終記著林凇平教給她的一切。
【你是這世上與他最親近的人了,無論何時也不會成為他的負累。】
【你只會成為他無論如何也要撐下去的決心。】
梁棠月明白,她不要因旁人說她是柔弱女子就認定自己會是負累,她會成為哥哥的決心。
無論如何也會撐下去的決心。
“阿月。”梁安回來了。
梁棠月忙收拾情緒抬頭,見他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站起來迎過去。
“怎麼了小哥?你去做什麼……”
話沒說完,她見梁安從懷裡掏出一塊絲帕,一點點輕柔開啟,在他手心躺著一對剔透玉鐲。
“阿月,這是外祖年輕時候打了勝仗回程途中遇上開礦的商賈,見那塊玉色清潤漂亮買下來親自打的對鐲。”
玉的成色極好,不似尋常玉鐲寬,反倒細細兩條,不見雜色,渾然天成。
“外祖怕日後娘親戴著沉手,寧肯糟蹋了剩下的玉料也打了一對細鐲。”
梁棠月心一跳:“小哥……”
“又怕娘日後吃胖了不好取下,做得也遠比尋常女子玉鐲闊些。”
照紀宗沖當時想法,常常瞅著自己舞刀弄槍的女兒小小年紀已拿海碗吃飯,女子們怕有味道不敢吃的羊,她一頓能吃半條羊腿,因此開始發愁她若比個男子還壯了怎麼取下鐲子。
梁安說完這句忍不住笑,梁棠月也跟著笑。
這下兄妹倆人真正輕松下來,梁安抓住棠月的手,把鐲子仔細放在妹妹手中,再輕輕合上她手掌。
“紀梁兩家的女兒都一樣。”梁安輕聲說,“阿月,這鐲子不必留給旁人,母親的鐲子只能留給她的女兒,往後鐲子給你,你就是梁家的女主人,梁家的當家人,無論你想做什麼都不必理會我如何,你說出來的話哪怕只有一個字梁家上下都要聽,所以——”
他收緊手掌,將妹妹的手抱在自己手中:“你不止不是我的負累,而是我最寬廣的後路,只要你還在,我來了,咱們就還有家。”
梁棠月頭抵在兩人抱緊的手上,終究還是食言了。
淚一顆顆滾落,打濕了兄妹倆的手,順著指縫浸濕了包著玉鐲的手帕。
“這是咱們一家送你的及笄禮。”梁安淚眼朦朧著笑,“好小妹,還好你來了,你可是小哥日日夜夜盼著來的小妹。”
他手抖著落在妹妹頭上,說:“阿月,生辰快樂。”
願從今後八千年,長似今年。
長似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