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火車停靠在a市的月臺。乘客數照舊少了幾個,新春剛過,扒火車的也多,少幾個、幾十個都是正常。
火車站東出口樓梯下的角落裡,紀勇濤和幾個組員在地圖上派任務。一共兩個出入口,全都要死守住,每個從外地來的男人,看身高體型、查身份、搜身、開包看行李……
遇到過幾個轉頭就跑的,都被暗處沖出來的隊友一把按在地上,結果全都不是大魚,只是有點案子在身的小魚小蝦。
a市今天會接幾班從沿海那邊來的終點車線。這人要麼在之前下了車,要麼逃無可逃。
紀勇濤推測,這人身上肯定帶著槍。a市屬於南方較為發達的城市,87年後基本就很難弄到槍了,這種人已經養成了隨身帶槍的作風,一定會從那邊帶過來。
有槍就會有彈匣,這兩樣東西加起來,大概會是個雙肩背的大小。
隊長李宇說過,這人隨身行李不會多,要是拖個太大的包,就太引人注意了,而且不便行動。
紀勇濤有時候和上司的思路不一樣,亡命之徒確實更多傾向於輕裝上陣,但那都是為了方便逃跑;臉譜這個團夥之所以惡性,就是因為裡面的成員都有當街拔槍的膽子,裝備都是輕型沖鋒槍和步槍,也有手雷和定點雷 管,很多次交戰都造成了極為慘烈的後果。包不論大小都要開。根據資料,這人身高在一米八五到八九之間,體型不壯碩,但力量驚人。不排除在查驗到他的時候會發生極端情況,所以全員必須全程警惕,盡量避免在火車站這種人員密集區發生交戰。
排查一直持續到下午,兩隊人即將交班。紀勇濤看了眼表,喊二隊快點過來。
紀勇濤:我要去接我弟,他班次到了。
紀勇濤:老劉,我開一輛後備車走。下班火車是最後一班終點車,查完就散了,等汽車站那邊的訊息。
紀勇濤:一個都不放過!記住了沒,寧可重複查一個人,也不能放掉一個!每個都要查,吃不準男女的都要查!
二隊的老劉笑了笑,讓他放心去。
全是便衣。
楚稼君拖著兩個巨大的行李包,艱難下了火車。光是視野範圍裡,男女便衣至少有十個人。
沒有其他的出站方式,除非翻鐵軌。但他懷疑鐵軌範圍外也有警車守著。
再往前走三十米,就會進入排查區。出口那邊密密麻麻都是舉著牌子的接車人,但就算是有人來接的乘客,一樣會接受搜身和開包。
楚稼君覺得委屈,還有就是憤怒——負責火車站排查的人,顯然對普通人的安危沒有任何的責任心。他把網眼收得太小了,不怕自己走投無路弄得魚死網破?
應該給自己留條路才對,比如說,男廁所的窗啦、沒有上鎖的員工通道啦……這樣才有得玩,對不對?直接被堵死在火車站,除了從包裡抽出沖鋒槍殺出一條血路,楚稼君看不到任何其他的出路。
他把兩個巨大的包丟在地上,抱著最後的希望,把目光投向出口處接車的人海。那些花花綠綠的接人牌,或許可以成為掩護。又或者,如果朝著那邊的人群掃射,引發踩踏和混亂,自己就有希望趁亂混出去……
這樣的話就要舍棄行李,只能帶一把槍,逃出去之後連槍也要丟掉。
——就這樣做。
但能殺出活路。
墨鏡後,那雙孩子一樣無辜的眼睛用帶著愛意的眼神掃過接車的人群,計劃第一槍的方向。
可就在這時,一塊牌子吸引了他的注意。“接:表弟許飛——紀勇濤”
在許飛的記事本裡,記著到達a市後的行程。表哥會來接他,表哥叫紀……什麼。
楚稼君愣了一會兒,摘下墨鏡,提起包,朝著那塊舉高的牌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