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回憶什麼事情,他此刻的聲音帶著沙啞,語速很慢。
“我剛才突然想起,就在前幾天,有一個我不認識的人來看過秦月珍。”
……
外面的天已經徹底黑了,莊玉蘭摘掉手鏈,若有所思地走出門。
因為心裡有事,所以走路時她一直都低頭看著地面。
直到路過墓地的時候,她聽見似乎有人的聲音,下意識抬眼看過去。
昨晚還空無一人的墓地此時多了一個顯目的身影,雖然很高大,但因為穿著黑色的衣服,整個人幾乎要融化在本就濃重的夜色中。
看清這個身影後,莊玉蘭有些詫異地站在原地。
她本以為會被直接帶回家的尹燁澤此時正站在秦月珍的墳墓前,如果她沒看錯的話,手裡似乎還拿著一束花。
這一幕確實有些匪夷所思,莊玉蘭悄無聲息地靠近。就這樣站在他身邊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
身上的黑衣將他線條利落的面孔襯得更加鋒利,眼神幽暗而冷漠。
他略微俯身,把花束放在墳墓前,在岑寂的夜色裡,低聲開口。
“阿姨,很抱歉現在才來看您,有些晚了。”
“也很抱歉,在關於莊玉蘭的事上,我每次都晚了一步。”
“晚了一步,讓她一個人面對母親的離世。晚了一步,讓她一個人出了意外。現在又晚了一步,讓她一個人承擔後果。”
說到這裡,他看見了墳前草堆處像是被人壓出來的凹陷,不知道聯想到了什麼,唇角微彎,眼神也溫柔了許多。
幾乎在一瞬間,剛才淡薄的情緒盡數散去,再次開口時語氣柔和。
“那天莊玉蘭給我講了她的故事,現在,我想給您講講我認識的莊玉蘭。”
說到這裡他很自然地坐到了墳墓前,低頭想了想。
“她有太多很美好的品質,讓我想想從哪裡開始說。”
比起煽情,莊玉蘭更怕別人一本正經地誇她。於是她隔空打了他一下:“不要來這套。”
尹燁澤當然不知道她的抗拒,已經自顧自地講了起來。
“她有點迷信,但只信好的。方向感不好,老是迷路。走夜路會自言自語,經常摔倒。不喜歡和計算機相關的課程,上課都在玩小鱷魚愛洗澡。”
這話讓莊玉蘭再次被死去的記憶攻擊。
當時她大三下選修了一門r語言課程,前幾節課還能聽懂一點,後面就直接開始“森林冰火人、黃金礦工雙人版、大魚吃小魚雙人版、火柴人打羽毛球、小鱷魚愛洗澡”。
一套連招下來,一節課也就混過去了。一節課一節課地混下來,一學期也就過去了。
所以最後的作業都是求尹燁澤幫她做的。
雖然是真的,但被他說出來,莊玉蘭還是覺得莫名羞恥。
她急死了,想打斷他:“那也不要全說差的呀。”
但尹燁澤只是笑了笑,說:“很可愛。”
“她心思細膩,很容易因為一點小事就傷心很久,也很容易哭。
“因為這點,她總能很快地洞察到別人的情緒,然後像小動物一樣湊上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