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米色手提袋裡此時裝著一大把菜,只看得出份量很大,但具體是不是兩人份,莊玉蘭不清楚。
所以她直接開口試探道:“周阿姨,這麼早就買菜回來了?”
周明惠看見她也有點驚訝,笑著說:“小玉蘭什麼時候回來的?”
把手背在身後,莊玉蘭說:“就最近這幾天,剛想來跟您說一聲發現家裡沒人。”說完她像是寒暄般開口詢問:“今天家裡有客人嗎?買這麼多菜。”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菜,周明惠頓了一下,隨即才繼續說:“不是,就我一個人在家隨便做點。”
她細微的表情變化都被莊玉蘭捕捉在眼裡,再次看向她時眼神暗了一瞬。
周明惠說:“剛好你來陪我了,中午在我家吃飯吧。”
莊玉蘭搖搖頭:“不麻煩了,我家裡還有客人,就是想來給您說一聲。”
故作埋怨地看著她,周明惠嘆了口氣,說:“你們年輕人就是不愛跟我們這群老年人玩了,周淮也是,不知道最近怎麼回事,連個電話都不接,跟失聯了一樣。”
發現她話裡的資訊,莊玉蘭不經意般開口問道:“是不是因為醫院工作太忙,沒時間接電話。”
周明惠此時已經走到了門邊,一邊在包裡找鑰匙一邊篤定地說:“才不會,之前就算加夜班好歹也會回條訊息,現在是電話不接,訊息也不回。”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話有點多,她帶著歉意看向莊玉蘭:“我們當父母的,就算孩子這麼大了也免不了操心。”說完她話鋒一轉:“進門坐一下吧,跟阿姨聊聊天。”
莊玉蘭探頭看了一眼,屋裡此時亮堂堂的,她想可能還等不到進去就會暈過去,連忙擺手拒絕了。
回到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的家裡,莊玉蘭若有所思地坐在沙發上。
突然,她抬頭看向坐在一旁的楊昶:“周淮的失蹤是不是和尹燁澤有關系。”
早就料到有這麼一天,楊昶被夾在這兩人中間都要崩潰了,暫時還沒想好怎麼應對,只能茫然地搖搖頭。
聯想到今天尹燁澤的那個電話,莊玉蘭越想越覺得可怕,花了一點時間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難得露出嚴肅的表情,她正色道:“楊昶,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樣,那後果會有多嚴重你是知道的。”
“不管怎麼說,尹燁澤在某些時候處理事情非常極端,不能讓他這樣下去。”
楊昶猶豫了很久,緩緩開口:“但也許這是現在最有效率的做法,他有分寸。”
“不是的,我們不能為了追求效率就去做一些鋌而走險的事情。換句話說,不管我活沒活過來,他總是要過下去的。”
說到這裡,莊玉蘭的語氣帶著懇求:“所以...真的不能讓他沾這種遊走在法律邊緣的事。”
楊昶露出一個為難的表情,抓耳撓腮地想了半天,最終還是妥協般開口:“我只知道那天他查到了周淮在市裡租的一套房子,其他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有這個資訊就夠了,莊玉蘭依稀記得季南淩發過一個去市裡找周淮吃夜宵的朋友圈,立馬低頭拿出手機給季南淩發訊息。
臨近夜晚,城市中心頗有一種華燈初上的氛圍,車流如織,人潮湧動,營造出一副繁華的景象,彷彿夜晚才是這個城市真正的開始。
與此同時的在燈光陰影處,某棟老舊的小區裡突然傳出一聲急促的呼救,但這個呼救很快就中斷,隨之而來的是掙紮和碰撞的聲音。
周淮此時被綁住,整個人失去行動能力,心如死灰地靠坐在牆邊,近乎麻木地看著一步步朝他走來的人。
尹燁澤隨意翻著周淮的手機,似乎沒什麼收獲,轉頭居高臨下地垂眼看著他,冷聲開口。
“你的另一個手機在哪裡。”
本來是打算用溫和的方式來跟他談判,但周淮這個人看著很斯文,實則非常不守規矩,大約是心裡有鬼,一把他放開就開始亂砸東西,甚至還用桌上的刀來攻擊他,只能用這種方式讓他安靜一點。
周淮額頭還帶著掙紮下撞出的疤痕,此時抬眼看他:“我只有一個手機。”
尹燁澤聞言煩躁地把手機一扔,碰撞到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坐回椅子上,歪頭看著面前的人:“再問一遍,你的另一個手機在哪裡。”
被他的眼神看得渾身發涼,周淮深吸了一口氣,開口為自己辯解道:“你到底想知道什麼?我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而且你這是非法監禁,我會去報警的。”
剛說完他就意識到他的話在尹燁澤眼裡似乎連威脅都算不上。
他此時正撐著頭看向窗外,置若罔聞般漫不經心地笑了一聲:“那麼我換一個問法,你的同夥呢?”
周淮頓了片刻,再次抬眼時帶著嘲諷:“她快死了吧,不然你不會做出這麼冒進的舉動。”
這話終於讓尹燁澤有了些反應,他俯身看向他:“你說得很對,我確實沒有時間了,所以現在你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我都能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