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周淮露出一個笑容,很從容地開口:“學長,沒用的,只要我熬過這幾天,她就徹底沒救了。”
“畢竟...你又不敢殺了我。”
周淮太清楚尹燁澤這種人了,永遠秉持著利益至上的原則,看似手段強硬,實則理智永遠占上風,也就會對他做一些虛張聲勢的恐嚇,最後一定會放過他。
一個莊玉蘭而已,死了就死了。這樣的人不會瘋到做出真的損害自己實際利益的行為。所以面對尹燁澤,只要他不開口,那主動權就一直在他手裡。
但他剛說完就突然感受到一個冰冷的東西刮過他的臉側,頓了片刻,他警惕地側頭看過去,發現是一把刀,心跳停滯了一瞬。
這把刀就這樣在他詫異的目光中緩緩劃過他的臉,脖頸,最後停在他胸口的某一處。
隔著衣物感受到刀尖,周淮聽見尹燁澤清晰又帶著森意的聲音。
“你是醫生,應該比我更清楚從這個位置下去需要多久失血而亡。”
看著他的眼睛,尹燁澤笑著開口:“你敢不敢賭一把,是你的時間先到,還是我的時間先到。”
從看見刀的那刻周淮就陷入了真正的慌亂,眼前的刀尖折射著外面同樣冷色調的燈光,映照出尹燁澤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
被他身上那股強烈的壓迫感籠罩,周淮的腿開始發軟,但只猶豫了一瞬,他下定決心般咬牙開口:“那你殺了我吧。”
看著他這副寧死不屈的樣子,尹燁澤頗為惋惜地挑眉,把刀尖對準事先找好的位置,稍微加了一點力度。
周淮屏息看著,冷汗從額間滴落,在衣物即將被刺破的那一刻,他緊閉上眼。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突然跑過來一個人,上前死死抓住尹燁澤的手腕。
看清之後尹燁澤也是一愣,刀尖就這樣懸停在周淮上方。
雖說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一進來就看見這一幕的時候莊玉蘭也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什麼也顧不上,她倉促地帶上手鏈來攔住尹燁澤。
看著尹燁澤的眼睛,她輕聲安撫道:“不要這樣,求你了。”
尹燁澤避開她的視線,緩緩站起身,開口時語氣平靜得就像剛才做出那種事的人不是他。
“沒有時間了。”
沒時間跟他廢話,莊玉蘭伸手去拿他手裡的刀,好在他沒抵抗,她很輕易地把刀奪了過來。
把刀拿在自己手裡,莊玉蘭鬆了口氣,帶著勸告開口:“尹燁澤,冷靜一點,想清楚你現在在做什麼?”
知道尹燁澤要說什麼,她提前打斷他:“如果只有這一種方法能救我,那我寧願去死。”
神色莫辨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了多久,尹燁澤像是妥協了般轉頭看向她,露出一個算得上柔和的笑:“我們先回去。”
現在莊玉蘭也只能先穩住他,聽見他的話後點點頭,和他一起朝門口走去。
一路沉默地回到家,莊玉蘭給他倒了一杯水。尹燁澤抬眼看她,等著她質問剛才的事,但她只是翻出一本相簿,把他帶到床邊:“陪我一起看看吧。”
她就這樣拿著相簿給他講自己各個階段的故事,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剛才放在水裡的藥效發作,莊玉蘭轉頭看著一旁沉睡的尹燁澤,輕拍他的手,看他沒有任何反應,起身下床。
沒有猶豫,她拿出手機給陳琦打了一個電話。
現在已經不早了,莊玉蘭還有些擔心不會有人接,但對面很快就接通了。
聽見陳琦的聲音,莊玉蘭感到安心了一點,隨即冷靜地開口。
“你好,我是莊玉蘭。時間有限,我暫時沒辦法給你解釋原因,我等下給你發一個地址,你們帶人去把被關在裡面的人放了,盡量和他協商好,不要讓他報警。”
“除此之外,請你務必想辦法去找一個能管住尹燁澤的人,他外公或者你父親都可以,不管用什麼辦法,把他帶回去。短時間內不要讓他再來這裡。”
“很抱歉這麼晚了還打擾你,但是我沒有其他辦法了,這件事就拜託你了。”
把事情都交代完,她本來打算直接離開,但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又重新走回書桌旁,在筆記本上寫了幾行字。
寫完後她收筆,起身緩緩走到床邊。
隨著窗外花朵上最後一滴露珠掉落,她在尹燁澤的眉間留下一吻,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