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遹君怔了兩秒鐘,忽然下定決心似地說:“我選回家。”
“你……”希婭也沒反應過來。
褚祚祈卻毫不意外地鼓起了掌:“漂亮的選擇。”
佟遹君垂著嘴角斜了褚祚祈一眼,精疲力盡般吐出一句:“讓我跟這種人合作共事還不如回家去。開門,褚祚祈,我要回家。”
“好。”褚祚祈按下開門鍵的動作不帶一絲猶豫。
佟遹君的起身也相當利落,只是不敢去看希婭的臉。希婭再次抓住他的胳膊卻被他甩開。
“連遹,你又鬧這種脾氣!”一直伏低做小的希婭忽然爆發了脾氣,“這些年你每次遇到點事就跟我說回家了,不幹了。我以前覺得你可憐,覺得你要是不在娛樂圈混了,你要怎麼辦,不著家的大哥大姐,生病的爸爸和沒有工作的媽媽……天知道你是少爺來玩遊戲?”
褚祚祈頷首:“這麼說倒是也沒錯,但他沒有工作的媽媽昨天和我媽媽為了買一個包特地飛了趟巴黎,到那兒以後獸性大發,買空了三個愛馬仕。”
彭助往褚祚祈面前放了杯水:“褚總,喝喝水吧,說那麼多您也渴了吧,多喝水少說話。”
佟遹君艱難地撥出一口氣,說道:“是,她們還給我帶了兩隻手表一根皮帶,還有一套帶玩具的狗窩,因為我沒有狗,所以又給我買了一隻賽級犬,現在,我要回去看我的小狗了。”
佟遹君真的走了,頭也不回的,留下三個更不熟的人在辦公室面面相覷。嚴格來說,應該是彭助和希婭面面相覷,而褚祚祈並沒有一絲的尷尬和困惑。
希婭意味不明地看了褚祚祈一眼,最後一咬牙喊著“小遹”追了出去。褚祚祈目送著他們,不見他們人了才發現希婭的包落在了椅子上。
“小彭,把包給希婭小姐送下去。”褚祚祈伸了個懶腰,伸手拿起了一支筆,“快點,他們要跑遠了。”
彭助欲言又止的樣子又讓褚祚祈疑惑:“又怎麼了?女士的包應該挺重要的吧?”
“是,褚總。”彭助拿起包,快步追了出去。
褚祚祈則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淡定地處理著桌面上每天都差不多的事物,在檔案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約摸七八分鐘後,彭助回來了,像個雕塑一樣站在了他的身邊,他能感覺到彭助想說話。
“你們今天怎麼了?都把話憋在喉嚨裡。”褚祚祈直言,“溝通能解決世界上百分之八十五的問題,而世界上百分之八十五的問題都是因為不說話造成的,我以為在場的只有佟君君不明白這個道理。不過很正常,他是被家裡寵大的,習慣讓別人猜他的心思。”
彭助問:“那褚總你猜出佟少爺的心思了嗎?”
褚祚祈放慢了動作,將白紙上的一個黑字作為眼神的聚焦點:“我還不夠瞭解他,但我能感覺到他對我很生氣,可能是因為我沒有順著他的心意說話。他可能想聽我說,留下來把佟君君,我們都支援你。但我說不出來。”
“以我的目光來看,他真的不適合那個地方。你剛剛沒聽希婭說嗎?他總是發這樣那樣的脾氣,總是說要退圈回家,很不堅定。這樣的專案我不會寄予一分希望,很抱歉。”
陳述完畢,褚祚祈又開始翻開書頁,簽上自己的名字,像一臺用資料分析客觀事實的機器,充滿了冷血的非人感。
“褚總,但,其實你現在是不是有點喜歡佟少爺?”
“什麼?”彭助驚雷一樣的話只是讓褚祚祈微微挑起了眉毛,“或許吧,他挺有意思的。但這很重要嗎?”
彭助好心提醒:“褚總,如果你再不掂量一下自己說出的話,佟少爺只會把你當成一個大傻逼。”
褚祚祈低著頭,手上的動作再次慢了下來,幾秒鐘後,他抬頭看彭助:“所以,我現在追出去求著他再堅持一下就能讓他對我改觀?”
回答當然是否定的。
褚祚祈合上筆蓋,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在電話接通之前,他說:“我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個字不配合他演戲,這回,責任大多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