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有成見他呆的像塊木頭,不吭聲不說話,又想到他的抑鬱症,心底竟一下全然無所顧忌,使著力氣就一把將他扯到了跟前。
衛子言這時才開始有所反應,扯著胳膊開始掙紮,用盡力氣想要脫離。
可是沒有用,根本就沒有用。
他越掙紮,越反抗,於有成似乎就越發興奮,一張面孔猙獰的顯露在他面前,興奮的嘴角都要溢位涎水。衛子言瘋了似的揮舞雙手,企圖掙脫,連著腿腳一起襲向於有成。
有幾腳踢狠了,於有成臉色終於沉下來,耐心也像是用盡了,陰沉沉的目光盯著他,接著就是一巴掌揮到他的臉上。
衛子言覺得自己一瞬間頭暈眼花,嘴巴裡泛起濃鬱的血腥氣。他用舌頭舔了舔被牙齒撞破的口腔黏膜,粘連的薄皮組織在舌尖來回糾纏。他卻發了狠,整個牙槽憋著力氣死死咬住傷口,感受著鮮血在口腔彌漫,血腥氣順著鼻腔鑽進大腦——再次奮力一推,將於有成推遠了些。
於有成後退幾步,身體在原地晃了晃,很快站穩。看著衛子言氣喘籲籲地想跑,這次徹底暴怒,直接一個箭步沖上去,將他橫陳著丟到了樓梯上。
身體狠狠跌撞在樓梯臺階的邊緣,衛子言覺得自己的尾椎骨和脊椎具是一痛,下半身幾乎失去了知覺。
“你躲什麼?你媽都告訴我了,你喜歡男人不是?”
“那小子都跟你分手啦,人家都去國外了。你還指望著守身如玉的他回來了繼續跟你在一起?”
“小兔崽子,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他媽還弄不了你了?!”
隨著粗暴的語言,於有成紅了一雙眼,像是個提刀亂砍的殺人狂,又是抬手照著衛子言左右甩了兩巴掌。
……
等衛子言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已經進了自己的臥室,門虛掩著,他從床邊醒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原來躺在地上。撐著手臂起身,可後背隨即傳來一股劇痛,讓他身子一軟,又重新跪到地上。
臉上火辣辣的疼,嘴裡也全是血腥氣,身體像是散成了一節一節的,每一寸筋骨都在叫囂著酸脹疼痛。
於有成估計是怕搞出人命,見他暈了反而不知該怎麼辦,索性將他丟進了二樓臥室。
衛子言躲進浴室,衣服都來不及脫就開啟花灑開始沖洗自己。昏迷前的一幕幕彷彿仍在眼前,他數次摔倒在瓷磚地上,水流從他頭頂激烈地沖刷,一遍遍流過全身又盡數潑灑到地上。
他抱著自己,蹲坐在地上,情緒一遍遍洶湧崩潰。持續沖了十多分鐘,他又忽然站起來,渾身濕淋淋的出了門,發了瘋似的開始跑。
他記得那天自己跑了很久很久,卻全然不覺得累。濕漉漉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夏日粘稠的空氣,空氣裡粘稠溫熱的風,風一遍遍拂過他的身體。
頭發幹了又濕,汗液混著水汽,他整個人像一個行走的蒸汽機一樣敲開了葉歡怡家的門。如同一個狼狽不堪的小動物,破敗的站在葉歡怡面前,胸口急速起伏,一雙眼睛紅的要滴出血,臉頰腫的厲害,嘴角還掛著血絲。
葉歡怡嚇壞了,看著他呆了好久才木訥問了一句:“阿言,你怎麼了?我一直給你打電話……”
衛子扯扯嘴角,剛想開口說句話,喉間卻驀地一癢,他張開嘴,彎下腰把忽然從胸腔灌入口中的一口粘稠嘔到地上——
葉歡怡見他竟吐出一口血,又急又怕,眼淚先於聲音落出眼眶,掏出手機就要打120。衛子言吐出這一口倒覺得憋悶的胸口這下透過氣來了,他嘶啞著喉嚨安慰葉歡怡,阻止她叫救護車。
事情瞞不住,他像做夢一般恍惚著將前因後果講給葉歡怡聽。他在葉歡怡家裡住滿了剩下的暑假,直到開學衛秀霞親自開車來接他。
從那天開始,他夜夜做夢,夢裡是走不完的路,他獨自一人,急匆匆地腳步,卻頻頻回頭——於有成不遠不近的距離始終跟在他身後,一遍遍喊著他的名字:
小言。
小言。
小言——
直到徹底進入失眠。
這個糾纏了他很多年的夢魘,如今終於再次重來——這份從昨天就顯露出的詭異熟悉感,伴隨著記憶的清晰,終於讓衛子言恍然大悟。
紅燈跳躍,綠燈亮起,他過了馬路,一步一步邁向馬路對面。
這次他準備主動去面對十八歲那年的夏天遺留在心裡的那場噩夢,走到它面前;他要救自己,幹幹淨淨活著,然後好好去愛周維清。
【??作者有話說】
更新~
我們阿言要開始行動了!
讓我們給他加油鼓勁!
依然感謝所有看文的寶子~感謝感謝(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