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腸有一種出手的衝動,此刻以出其不意的速度,拿下靈媒和他的鷹鳩,然後再變換方向,往開山關逃去,必然能夠擺脫狼神閣的追兵,只要再透過開山關的封鎖,就能安全到達中州。
可是孤桐卻輕笑連連,並沒有急著出手的意思。
靈媒默默看著孤桐,聽著孤桐嘲笑的話語,卻不羞不怒,只是眼神不住變化,一時柔情萬纏,一時冷漠凌厲,教人一點也揣摸不透他的心意。過了許久,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道:“你師兄讓我祝你逃走……”
孤桐訝然一驚,又忽然笑了,說道:“你又如何認識我師兄的?”斷腸站在孤桐的身邊,也拿一副死也不信的表情,冷冷的盯著靈媒。
靈媒深處不似男人一般修長的手,撫摸著肩頭鷹鳩,淡淡說道:“你無需知道,只需快點逃走吧,席遊等人往前追去,必然失去你們的蹤跡,心生疑惑之間,必然原路返回,那時候,你們想逃也逃不掉了!”
孤桐張了嘴,還未說話,斷腸便搶著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就憑他風狼席遊所帶的一幫膿包,如何能夠留下我們兩個?”
此時,靈媒才把眼光轉上這個傲氣凜然,面容冷淡的年輕人,一雙清澈的眸子中,猶如帶著盈盈水波般,悄然落在斷腸的身上,後者渾身一緊,被這種猶如情人般,帶著哀怨的眼神看的渾身顫慄,一層密密的雞皮疙瘩便升騰起來。斷腸在心中也嘀咕,一個那人如何有這樣猶豫哀傷的女人一般的眼神?
耳邊傳來靈媒淡淡的沙啞聲音:“席遊並不可可怕,你們也完全有能力對付他,可是對於你們來說最要命的卻是時間,一旦被席遊盯上,你們短時間內並不能解決掉席遊的數十騎,那時候必然讓席遊有時間發出狼煙炮花,引來其他的追兵,對你們圍剿,那時候你們想走就走不了了。”
斷腸一陣無語,抬頭跟孤桐對視兩眼,交換一下顏色。他們不知道站在面前的這個叫靈媒的男子,是敵是友,更不清楚他說的話是真是假,不過此人所分析的狀況確實是他們兩人最為擔心的情況,尤其是現在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十二個時辰必然很快就能過去。
那時候,洪浩瀚跟蕭玉龍的約定便失效了,那麼地方追殺他孤桐的力量便憑空多了幾分,那時候,在落入敵人的包圍圈中,才是最為凶多吉少的情況。
靈媒又輕嘆一聲,將肩頭的鷹鳩往半空一拋,那隻鷹鳩輕鳴一聲,展開雙翅在靈媒身邊悠閒的盤旋,他看著自己的鷹鳩,淡淡的問道:“你們還要堅持嗎?”
孤桐忽然抬頭,看往羊腸小道的深處,忽然嘆聲道:“此刻想走也來不及了……”
話音剛落,便在小道的盡頭,傳來一整雜亂的馬蹄聲。他聽到了,斷腸聽到了,靈媒也聽到了。在聽到這啼聲的一剎那,孤桐便見靈媒削瘦的身體猶如沒有體重一般,飄到馬背上,調轉過,與孤桐兩人面面相對,而半空中的鷹鳩也尖銳的鳴叫起來,閃動雙翅,停在半空,一雙鷹眼中盡是準備進攻的樣子。
兩人吃了一驚,匆忙小腿了半步,擺好戰鬥姿勢,忽然孤桐面色浮現一片奇怪的神情,因為蹄聲中還夾雜著一種很奇怪的噗哧聲,似乎在他的記憶中,只有那種點燃的時候,在燃燒的情況下,才會發出這種噗哧一般細碎的喘息聲。
他剛分辨出這兩種不同的聲音,就已經看到小道上十騎左右的快馬飛奔而來。
當先一騎,馬上的風狼席遊冷麵寒霜,一雙眼眸中是憤怒與狂喜交雜的生情,憤怒的是他差點被孤桐和斷腸所騙,狂喜的是自己的人真找出了敵人的蹤跡,而且敵人還沒來得及逃走。健馬如飛,馬蹄落地,將叢林中枯葉踩碎,碾成無數的碎片,拋飛在十騎身後。
跟在席遊後面的騎兵當先一人,一手握緊馬韁,一手握著一個圓筒一般的東西,上面火光四濺,燃燒片刻後,便聽見砰的一聲,一團火光射向天空,然後轟然炸開,變成漫天的紅霞,將廣袤的藍天染紅了那一片小小的地方。
這就是他們剛才躲在草叢中,聽席遊剛才所說到的狼煙炮花,而這種器具燃燒的聲音真是孤桐所聽到併為之疑惑的聲音。
馬上的席遊縱聲大笑,笑聲如獅吼,震得樹林中的樹木上的一些未曾落盡的殘葉一大片一大片地落下來。
孤桐和斷腸當然不走了。
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席遊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蹤跡,只有解決掉他們,不然總會在身後留著一條斬不斷的尾巴,那種情況可是他們不敢去想的。
此時的席遊是喜悅的,經過一段時間的追尋終於發現敵人的蹤跡,更為重要的是他已經讓手下發出狼煙炮火,己方的人收到訊號後,必然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