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廳裡,靜得掉根針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寧楚楚震驚的望著滿臉愧疚的寧展巖,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似的,半晌才敢相信他是真的想要補償自己。
原來,想要讓一個偏心偏到太平洋的父親幡然醒悟,只需要揭穿寧璐璐的假面。
寧楚楚忍不住想,要是原主還在的時候,他能有如此覺悟就好了。
她和寧展巖之間還沒有建立起親情,見到他這副樣子,也難以心生同情,只想著趁熱打鐵,請他快點對柯以琛施以援手。
可還沒等寧楚楚開口,沙發旁就傳來一聲脆響,是寧璐璐一時失態,將茶盤掃落在地,她哽咽道:“對不起,爸,姐姐,我馬上就收拾。”
寧璐璐藉著俯身撿東西的動作,將嫉恨到快要表情扭曲的臉轉了過去。
寧展巖已經開始懷疑她,所以她絕不能再在他面前表現出哪怕一絲對寧璐璐的反感,哪怕是打掉牙齒和血吞,也得繼續裝下去!
寧楚楚望著手忙腳亂的寧璐璐,敏銳的從對面茶几上的反光中捕捉到了她的憤恨。
連這種程度的還擊都受不了,看來她的段位也不過如此。
“璐璐。”寧楚楚故意用上親暱的稱呼,關切道,“你是不是介意爸給我股份的事啊?要是你介意的話,我就不要了,我們身為姐妹還是該一碗水端平的好。”
寧氏百分之五的股份看似不多,但在董事會里,已經足以左右一次投票的結果了。
寧璐璐為了進公司,使勁渾身解數的作妖,卻直到現在為止,都還連百分之一的股份也沒拿到手。
她見寧楚楚如此陰陽怪氣,險些咬碎一口銀牙。
寧璐璐用發顫的雙手將茶盤擺回原處,抽噎道:“姐姐,你是在諷刺我麼?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話音落下,她嚎啕著捂住臉,哭的肩膀都一個勁的發抖,看起來隨時會哭昏過去。
寧楚楚面無表情道:“你的話,我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會信。”
“我不奢求姐姐原諒我,可我真的不是有心嫉妒你的,你什麼都有了,好的出身,優越的容貌,爸爸的愛還有丈夫的關壞,可我呢?我什麼都沒有……”
寧璐璐越說越傷心,甚至扶著沙發靠背,緩緩跪坐在了地毯上。
身世是她最強大的武器,一個孤苦無依的孤女,永遠能激起大眾的同情心,對寧展巖這樣和她父親有過交情的舊友來說,這招更是無往不利。
寧展巖站在她們倆中間,忽然間有了進退維谷之感,他對大女兒是愧疚,對小女兒是憐愛,為難的不得了。
“楚楚,璐璐那會兒的話是有些過分,但你也聽到了,她不是故意的,而且她真的已經很可憐了,你——”
他語氣已然動搖,雖然不至於再像以前一樣對寧璐璐偏聽偏信,但對她心軟卻是毋庸置疑的。
寧楚楚見狀,一顆心登時又冷了,她很慶幸自己方才沒有同情他。
她直接打斷到:“爸,您要做好人的話就儘管去做好了,我沒有您那樣的菩薩心腸,做不到原諒一個時時刻刻想要算計自己的人。”
這話說的擲地有聲,讓本就耳根子軟的寧展巖再度陷入動搖。
寧璐璐焦急不已,生怕他會倒向寧楚楚,但寧楚楚卻是毫不在意的又說:“我只求您一件事,幫我打探以琛的訊息。”
說完,她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
寧展巖連忙追上去把人攔住:“楚楚,你一個女孩子獨自在外面奔走,我實在是不放心,不如就先住在家裡,等有了訊息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不必了。”寧楚楚語氣淡淡的,“以琛還在派出所裡,我沒法心安理得的歇著。”
寧展巖看出有心意已決,摸出一張名片遞過去:“楚楚,爸知道你心裡有怨氣,也就不多說了,但李律師是靠得住的,你打電話給他,看能不能把柯以琛保釋出來吧。”
寧楚楚收下名片,暗暗的鬆了口氣,心說這趟果然沒白來。
她一出寧家就撥通了李律師的電話,並且言簡意賅的將案情描述了一遍。
李律師和寧氏有很深的合作關係,知道寧楚楚是寧家大小姐,他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派出所,幫她申請了探視。
柯以琛的案子還在起訴中,人並沒有被正式關押,而是暫時待在訊問室裡。
可寧楚楚還是一瞧見他腕上的手銬,眼圈就紅了,心想他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這回真是受大罪了。
她堅定道:“你放心,我把律師帶來了。”
李律師正在外面跟警察詢問案情,順便準備保釋的手續,有他幫忙,事情應該很快就會辦好。
柯以琛細細的打量著寧楚楚,見才分開不到半天,她就憔悴成了這樣,不免有些心疼,卻還是忍不住說:“沒關係,我早就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就算沒有我,你也可以繼續生活下去。”
他在感情上,從來都不是大度的人,若要讓他眼睜睜的看著寧楚楚逍遙自在,是絕無可能的,說這話不過是為了刺激她一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