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隙擴大一些,然後被褥又被猛得蓋上。
“鵝怎麼那副樣子...”
沂角用粗重的嗓音輕輕哼笑了一陣,然後用手拍著被褥一頭,勸道“食物到嘴裡好吃,可宰殺收拾免不了髒亂腥臭,名嶦以後自己動手時就知道了。”
又是一陣聳動後,被褥被慢慢掀開。
中間跪坐著一位嬌小的女孩,看上去不過十歲上下,一雙漂亮但無神的眼睛不滿地瞥著沂角。
“回來得太晚,餓死了。”名嶦小聲嘟囔。
“要把這隻鵝收拾乾淨,在村子裡比較方便,只能回來的晚一些。”沂角揚了揚手中的半隻鵝。
“那你就那樣住在村裡不好嗎?”名嶦撇著嘴,但沂角還是看出了她眉宇間的一絲退讓。
“你不習慣,就不住在那。”名嶦留下這樣一句話,轉身拎著鵝,抓起細鐵棍準備出門。剛一回頭,腦袋上又捱了一下松殼。
沂角安靜地走了出去,又補了一句“幫我把地上剩下那幾根鐵棍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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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身後的小娃娃一邊小聲哼了一句,一邊故意把細鐵棍撥來撥去,發出“哴哴”的聲響。沂角的嘴邊掠過一絲笑容。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屋前忙碌了片刻,麻利地搭好了鐵架,沂角將串好的半隻鵝架上去,又端著架子來到屋後事先清出的一片燒火的地方。
火苗滋滋地撩撥焰尖兒處串好的鵝,沒過多久,粉色的生肉轉為赤色,變得鬆軟;又過了一會兒,在名嶦難掩熱切的注視下,鵝肉由半熟來到臨近焦爛的程度,動物的油脂覆蓋在表面,鵝肉油亮亮的,散出火烤和熟食的香氣。
看著烤得差不多了,沂角堆滅篝火,讓食物涼了一會兒,用佈滿老繭的手輕鬆扯下一條鵝腿,遞給名嶦。
名嶦把住骨頭,小心地咬開焦脆的表皮,內裡的鵝肉滑嫩,冒著熱氣。名嶦忍著燙滿滿地吞了一大口進去,肉汁自口中溢位,在舌面流連。
名嶦大嚼起來,連沂角在一旁輕聲的問話也沒聽見。
“名嶦?”沂角好脾氣地又重複了一遍,“你今天是不是進山到北面的松林裡去了?”
名嶦忙著吃肉,聽完沂角的問話後“咕嚕”嚥了一大口,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不然你哪來那麼多空心松殼?”
“不,”名嶦咕嚕一口嚥下鵝肉,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去的是北面的松林?”
沂角不知道自己說出來會不會讓名嶦難堪,思考了一下還是告訴了她“我是猜測的。因為幾天前我出門去村子裡辦事,可實際上沒走成,半路發現忘帶褡褳了,又回頭來取。那時正巧看見你匆匆往山中跑,怕你危險,就跟著你一同到了北面松林。所以我想著,這回約莫也是去那松林中拾的松殼吧?”
雪山映著月光,照在名嶦赤紅的臉上。
“幾天前那一回,你一直跟著?到了松林還跟著?”名嶦小聲追問。
沂角點了點頭。他覺得自己本沒有什麼可瞞名嶦的。
名嶦又默默地嚼了兩口,耳朵也紅了,她最後索性把快啃光的鵝腿朝沂角手裡一塞,隨手撈起地上一把雪搓了搓,就跑回屋裡去了。自那以後到今天出門前,名嶦再沒和沂角講過話。
沂角站在空蕩蕩的松林中,茫然地撿起地上的一束被雪壓斷的細松枝。
是不是他做了傻事,沒有顧及女孩幼小卻敏感的自尊心。惹得名嶦不高興了?
自他收養名嶦以來,這是名嶦第一次跑出家門沒了蹤影。沂角手足無措地在松林裡待了很久,才落寞地下山。
他一邊下山,一邊驅走了心中的低沉,暗下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找到名嶦。於是他加快了回家的步伐,想要稍作休息然後立刻進山尋找。
她那樣小的一個女孩,就算賭氣,也總是跑不遠的。
但剛到屋前,沂角就望見,徹白的雪地上,散了一地柴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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