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三粲抓了恆角的手,穿梭在北石窟寺的迴廊中。兩人耳邊均是北風的呼嘯聲。
“走去哪裡?為何要走?”恆角的嘴唇已經乾裂,滲出一溜的血跡。
“那人,並不是善人。”三粲邊跑邊說。
“你又為何知道?”
“走!”
“三粲!”恆角大聲喊著三粲的名字。
三粲心一橫,將身上的黑衣半解,站住腳,回頭朝向恆角。
恆角的鼻腔彷彿被塞入無數塵沙,難以呼吸。
美玉上的瑕疵令人痛惜,三粲身上的傷痕令人觸目驚心。
恆角還在發愣時,三粲赤裸著雪白的上半身,一把將她拖了過來,恆角看見他瘦弱的身體橫在自己面前,同時也看見王何煙不知從何處竄出,畏縮地上前,用石匠有力的胳膊狠狠抓了過來——
“您應該跟我站在一起,當然,如果您不願意的話,自然也可以遵從您自己的選擇……”
王何煙小心而又客氣地說著恆角再熟悉不過的話語,另一隻手伸到了恆角的鼻尖處——
三粲用盡全力將王何煙的身體撞開,然後扯著恆角的手臂,開始了迴廊上的狂奔。
“走,一塊走。”三粲的肌膚摩擦著恆角的肌膚,卻沒有反胃的感覺。暴雨之夜與家裡人的追逐似乎再一次在三粲腳下上演,只不過這一次不再是他一個人的亡命流竄。
恆角加緊了腳步,逐漸跑到了三粲的身邊。兩頭茂密的長髮以不同的姿態在風中飛揚。
北石窟寺的迴廊真長。
“咚咚咚咚!”
恆角的心因恐懼而暫停了狂跳,人越急,腳越慢,她扭過脖子。
王何煙就在臉前。
“您不能再跑了,正如我說的,我的妻與子離開了我,您不能再跑了,但您要是不樂意,也可以再考慮,但您不能再跑了……”
王何煙與恆角離得很近,他的話彷彿是在恆角耳邊的私語,恆角的腳步越來越慢,三粲拼命拽著她,向著迴廊盡頭狂奔。
王何煙帶著歉意一笑,伸出手朝恆角的領口掄出胳膊
“您看,我的灰袍子……”
“捉住他們!”列隊而來的衛兵手指回廊前方的三人,大喊著快步追了上來。
王何煙的動作滯了一下,三粲看準時機,用力扯著恆角的手,帶她甩開了王何煙。
“把他的灰袍子,還給他。”三粲已上氣不接下氣,咬牙說道。他俊美的臉微微發青,兩腮的肉不停地抽搐。
恆角不再回頭看王何煙,而是盯著三粲雪白的後背上深深的血痕。
她一隻手解開了肥大的灰袍子,向後一甩。灰袍子乘著狂亂的北風,撲在了王何煙的腦袋上,王何煙剎不住步子,向後栽倒,撞上了追趕的衛兵。
“是他修的!”
憤怒的話語隨著大風呼嘯在隴東大地。
衛兵們眼看兩個赤裸的身影越過北石窟寺背靠的山坡,沒了蹤影。
此時的北石窟寺中,郡主緩緩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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