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面面相覷。
“二公子,不得不說,”塗雀撐著額頭,“您有時太過於沉悶了…”
“我的錯,”權之逡懊悔道,“一提到這件事我就光顧著心疼徽墨,腦子竟也不濟事了。”
“哈哈哈,公子不必從此妄自菲薄,”塗雀笑出了聲,“多虧您遲來的一句,我想明白了剛剛一直沒懂的事情。”
原來那人是藏在圍觀人群中,才沒有被發現。
權之逡不再多問,為那潑墨的事這一府的人都攪得不能安寧。既已知曉是誰所為,那麼塗雀懂得了何事,也沒有再追問下去的必要了。
“願意做個比較嗎?”權之逡展開手中的宣紙,細細端詳紙上大字。
“與你的做比較?”塗雀連忙擺手,“我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權之逡笑了“有什麼關係?”他將手中的大字遞給塗雀,轉身走到桌旁。
“我看了你寫的榜書,便用宣紙也作了一份相近的。掉了個,卻被你給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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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雀搖頭道“公子不就是希望我看出來嗎?否則為何不把玉燕繫上去?”
權之逡一把抓過塗雀的手腕,說道“來。”
他將塗雀牽到桌旁。
“今天白天,我帶伯父從宴會上溜來這裡寫字,他還好一直問這格子是做什麼用的呢。”
權之逡說著抽出桌子下方的木格。
塗雀皺了皺眉頭“怎麼,是個硯臺?”
權之逡自己也沒料到會是這樣,他不知所措地喃喃道“怎麼會,我明明將你的字收在這裡了。”
塗雀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公子,今日你出的糗事可不少了。”
權之逡懊喪地取出那個形似鐘擺的硯臺,左右端詳道“這是伯父送給我的...莫不是他老人家將那些字收了去,當成我作的了?”
“我寫的有那麼好嗎?”塗雀笑嘻嘻地湊近打趣道。
兩人仍然牽著手沒有鬆開。
“你寫得的確不錯。”權之逡認真地看著塗雀的臉。看得塗雀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才鬆開手,將鍾硯拎出來,交到塗雀的手中“前朝書畫大家輩出,連硯臺都做的別緻,這也是我伯父中意前朝四寶例制的原因。上次的徽墨,還有這次的鐘硯,均按照前朝例制所做。”
“我倒不覺得我朝無人。公子刻苦習字,之後也做個所謂‘大家’如何?”
權之逡笑了笑“你也知道‘大家’是所謂的,為何還要我來當呢?”
因為只有成為“大家”,才能讓公子的才能傳至更遠的地方。若非這樣,公子便只是這鐘硯臺,被當成個稀罕玩意人手相傳,再放置在幽深的木格之中,等著不知哪一日哪一時哪一人突然拉開木格,讚歎一句“真是別緻。”
鍾硯雖別緻,卻保不準連市面上基本樣式的硯臺都賣不過,若內斂的公子最後只落得一個鐘硯的命運……塗雀的心刺痛不已,她不回答。
“到底有多少人傾慕‘大家’,又有多少人珍視才能,都不是你我可以去度量的,別多想了。”權之逡看著塗雀的苦臉,微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
塗雀抬頭,注視著權之逡平和的雙眼。
她不知自己為何要替權之逡的未來憂心,但她相信權之逡身邊的人無一不傾倒於權之逡的天才與風度。想要去關心他,不忍看他被埋沒,慶幸自己與他一同生活,塗雀的心同時感受著甜蜜和苦澀。
但塗雀知道的是,之後的日子裡,自己想要在權之逡面前擺出平靜的神色,似乎又難了一點。
當塗雀走在回屋的路上時,還在思忖著自己與權之逡的關係。一點也不溫柔的夜風,反而用呼嘯掩蓋了少女的複雜心事。
塗雀一個轉彎,兩聲腳步聲停。
她正好迎面碰上一人。
塗雀嚇得一個哆嗦。
那人也遲疑了一下,向前走了一步。
是臨普。
“塗雀姑娘。”臨普主動打招呼。
“臨普姑娘,這麼晚了上哪去?”介於臨普行進的方向,塗雀不得不多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