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儘管吩咐吧,荷衣自當傾力相助。”
“趁大戰過後,士兵都在休息的空當,夫人趕快回去吧,若是被人瞧見,夫人的安全可就又無保障了。”張穆走至荷衣身旁。
荷衣低著頭不言語,那日她在路上大哭一場,回了營帳之後仍然輾轉難眠。她受苦受慣了,逆來順受了這許多年,開戰後更是落得個家破人亡,所有這些都沒有將她擊垮,她仍然活在這個世上。可那日張穆將刀子架在她的脖頸之上時,雖然害怕得不行,她卻甘願往刀口上撞。
她明白張穆的為人,得知他的身份後也理解了他的苦楚,自己的存在對張穆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和威脅。
但她的心也疼碎了。
所以當張穆真的拿著一封信到她的營帳裡偷偷遞給她,拜託她去與城中的密探接頭送信時,她是驚喜的,他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託付給她。
之後想想,連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荷衣感覺自己變了,變得很怪。
“夫人,還有何事?”
“無事,大人一切當心。”荷衣回過神,知道該走了。她連抬眼看張穆的勇氣都沒有,匆匆鑽出了營帳。
張穆目送著荷衣遠去。喃喃道“夫人也多加小心。”
信是送了,只不過送的是兩封。
那日張穆寫好書信後,連夜與城中張巡府內的線人接頭,先將信遞送了去。隨後趕回營中,又用暗語寫成一封家書模樣的信,破解後可得尹子琦軍中目前餘下軍備的大致數量。他讓荷衣送的就是這一封,並且囑咐荷衣就在白天去浣衣時,在軍營旁裝作自然碰到即可。
“等張巡大人回信,便知分曉。”張穆敲定主意。
近來軍中還有一件事情引起他的注意,尹子琦派人運來了大批的木材,“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連日的辛苦讓張穆也有些力不從心,他稍稍支撐著頭,又想了一會兒關於尹子琦運送木材的事,便沉沉地睡去了。
夢裡似乎是睢陽城內,一隻雪白的胳膊挽著他,帶著他看風景,買小吃,銀鈴般的女聲在他耳邊響起,久久不散。
睢陽城有認識的官員上前問候,那女聲便輕輕作答回禮。待人走後,那白玉般的胳膊又繼續挽著自己在大街上閒逛,女聲還附到自己耳邊說著悄悄話。
張穆努力地看清身邊女子的臉,但卻只能看到一抹朦朧的白色。
睢陽城的天突然暗了下來,覆蓋半邊天的烏雲迫近了睢陽最高的城樓頂。
尹將軍!那加著金博山的寶冠來了!有人遠遠地在城樓上高呼。
混亂的馬蹄聲排山倒海般的襲來,旌旗吶喊,兵戈相見,身邊的女聲消失了,身旁的人仰起了臉。
荷衣……
張穆伏倒在案上,半睜著滿是血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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