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白色的挺拔背影李拓北的,不會錯。
明明人都來了,為什麼不進門?
想起那天李拓北額頭上撞出的包,再想這半個月都沒見到一面的情況,朱攸寧的唇漸漸抿了起來,心裡有一種說不上是什麼樣的感覺。
總歸是不舒服的。
一陣陰風打著旋的捲來,吹的她長裙貼在身上,沉悶了一下午的天終於見了風,一滴雨打在她臉上,涼的她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姑娘,您怎麼站在這裡?丁字路口風最硬,咱們快回去吧。”畫眉扶著朱攸寧,就轉身往回跑去,邊跑還邊笑道:“李公子給的冰碗怕是吃不上了,這天兒忽然就變了。”
李拓北站在客院的廊簷下,仰頭看著暗沉的天空。
明明未到掌燈時候,卻已黑雲壓城,冷風和豆大的雨滴迎面打在身上,涼的就像他剛送給小九兒的冰碗。
在人前素來陽光積極的人,此時卻是自嘲的笑了笑。
真是不合時宜。
做什麼都不合時宜。
扣肉和醋魚站在李拓北身後,對視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擔憂。
醋魚小心翼翼的道:“爺,外面涼了,您進屋裡來吧。”
李拓北負手而立,白色的寬修長袍被風吹的翻飛,正面已經被雨水打溼貼在了身上,描繪出他勻稱結實的線條。
“取我的刀來。”
醋魚大驚,“爺,下著雨呢,咱要不回頭再練吧?您若感冒了風寒可怎麼辦?”
“我說,取我的刀來。”
李拓北依舊盯著天空沒有回頭,聲音卻更加具有威懾。
醋魚和扣肉哪裡還敢勸?只好進屋裡去,不多時合力抬出一把紅纓長刀。
這柄長刀足有百斤,醋魚和扣肉抬著走也並不很輕鬆,李拓北將寬袖外袍脫了隨手一丟,只穿著雪白的交領中衣,單手接過長刀,一步越入空曠院中,踩著碎裂斑駁的地磚,在雨中將刀子舞的虎虎生風。
這種長刀最適合馬戰,在地上受長度所限,分量又很重,極考驗持刀者的力量與技巧。
醋魚和扣肉都不敢上前,生怕自己被刀風所傷,皺著眉看著自家主子淋著雨在院子裡練刀。
扣肉鼻子一酸,差點哭了。
這叫個什麼事啊!
堂堂兒郎,文不許金殿傳臚,武不許馬踏韃虜,甚至及冠之年,同齡人娃都生了,孩子都會說話了,他們主子的親事卻還沒影兒。好容易開了竅,心悅的姑娘也不敢接近,因為他們都知道,他的婚事自己做不得主。
如果給個準信兒,這輩子就是這麼渾渾噩噩,倒還叫人心裡輕快點,就當個傻了吧唧的田舍翁也就算了。
可現在呢?給了希望,卻遲遲沒有音訊,讓他空懸著心就在這麼個破地方寄人籬下,等著,候著,等著“命運”什麼時候咣噹一聲迎面砸過來。
砸臉上,還不準躲!
這簡直是欺負人!
扣肉迎著風雨哭的滿臉淚。醋魚也擰著眉頭,心酸的擤了一把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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