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佑德忽然拍桌而起:“狂妄!”
在坐的少年們紛紛怒目而視,只有陽伯公不鹹不淡地瞥了他一眼,慢悠悠抿了口茶。
許佑德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輕咳一聲,又坐下了:“我是覺得這事兒不太可能,我朝陛下被稱作君父,百姓臣工都是兒子,哪裡有兒子指責父親的道理?”
陽伯公:“你尊的是孔儒之道,孔儒之道講究天地君親師,這麼想也算是理所當然。”
許佑德問:“陽伯公不尊儒道?”
陽伯公:“尊,也不全尊,取精華而去糟粕,比如亞聖一句民貴君親,就很得我心。”
許佑德問:“那陽伯公尊崇何道?”
陽伯公:“心學之道。”
許佑德一愣,忽然輕聲笑了起來:“之前有位尊從心之道的大儒,可惜他死了,族也被滅了。”
陽伯公:“身死魂不滅,君不見百里私塾盡談心學之語?”
許佑德看著他,緘默不言。
沈睿插嘴道:“我捋一捋,我捋一捋......陽伯公,您的意思是,這新增的金線長龍紋,是聖上賜予你的。”
陽伯公:“是。”
沈睿又道:“而且是因為你的勸諫而賜予你的?”
陽伯公:“是。”
沈睿皺了眉頭:“我聽著感覺很是玄幻。”
陽伯公:“那我再補充一點,這金線長龍紋是先帝賜予我的。”
沈睿恍然:“哦,那不玄幻了。”
先帝是什麼人吶?是坐擁三千美人硬是沒生出一個兒子的奇葩,是御駕親征跑了兩趟敵線的多動症,是神經兮兮搞了個什麼“三把刀”穩江山的玄幻畫本重度痴迷愛好者,他心思的彎彎繞繞連內閣首輔都猜不出個頭緒,更何況腳踏實地不仰頭的普通人呢。
是以再魔怔的行為,扣在了先帝的腦門上,都覺得順理成章了。
沈睿低聲琢磨著:“莫非先帝是喜歡被人罵的?”
許佑德冷冷開口:“你才喜歡被人罵呢!”
沈睿一愣,剛想發火,忽然想到談論的是身邊這位的純潔至高的偶像,瞬間便退了一步:“行吧,不喜歡被人罵。”
沈睿氣量大,體貼人,並不代表著她周圍的都是這種特性。身為二哥的沈鏡就不樂意了,擼起袖子準備發飆:“你怎麼說話呢?”
沈睿:“二哥,好了!”
一聽這話,沈鏡更氣,不過到底是聽進了勸告先把打架的氣焰給滅了,惡狠狠的目光從許佑德身上挪開,放到沈睿身上的時候多出幾分怒其不爭。
陽伯公看了一出家庭倫理好戲,看得把自己的心情晴朗了不少。
沈睿朝著陽伯公問道:“那您如今......”
“哦,合作,”陽伯公很坦蕩,“我和活死人坊有合作,活死人坊據說接了個大單,護送一個小姑娘的同時還要抓住來犯敵對勢力,我就順手幫了個忙了。”
沈睿臉蛋有點抽抽:“順手?”
陽伯公:“也不全是順手,江海航運本就是我的範圍,他們敢在水上動手,便是在挑釁我的名聲,既然挑釁我的名聲,我便要出手修理,這也說得過去。”
沈睿:“是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