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佑德這一手來得猝不及防,沈睿一下被堵,氣得嗚嗚直叫喚,可也不知道許佑德是故意的還是怎麼的,聽到她叫喚,竟然把手給按得更加實誠了些。
沈睿無奈,只好抬起爪子來扒拉;許佑德更無奈,只好繞到了她的身後把她給扣在懷裡,手掌不松,嘴唇貼著她的耳廓,以最低最低的聲音說道:“這香味有問題。不能聞!”
這貼的太近,沈睿覺得自己耳朵都被身後人喝出口的熱氣給燙熟了,不過人家其實也算是好心,她便不再鬧騰,微微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怎奈何許佑德好像沒有放手的意思,依舊牢牢地把住她,沈睿忍不住地往後頭投遞了一個疑惑的目光。
許佑德繼續低低說道:“底下好像略有察覺,咱們先不動。”
都這麼說了,沈睿的身子只好僵直起來不動,可眼神又傳遞了另一層意思:你怎麼辦?
這香味不對勁,許佑德一手按緊她的嘴巴,一手又攬腰把她後背給扣在自己懷裡,根本沒有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他若吸進去那些香氣,那他怎麼辦。
也不知許佑德是怎樣讀懂沈睿嚴重複雜的意思的,他只朝著她微微一笑,然後一個猛扎,把頭給埋在了沈睿半披下來的頭髮堆裡。沈睿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驚得腦瓜一嗡,眼前逐漸升起一片星星點點的夜幕,一片空白蒼莽之中只有一個問題蹦躂了出來:她什麼時候洗的頭?
過了好一會兒,卡住的腦子總是運轉了起來,旋即自己回答了自己,今日早上剛洗的。
一瞬間,心裡好大一塊石頭落了地,安心舒爽了。
底下屋子裡,紅羅夫人像是忍耐許久,再也忍不住似得說道:“趁著老爺還沒醒來,有句話就算不恰當我也得說了——張夫人,就算是要於我爭鬥,你也不必要用這般味道厚重的香膏脂粉。剛進來的時候不覺得,現在越聞越香。如今本是燥熱時候,今夜又沒有風,這香味全賴在了屋裡頭,聞著叫人心裡發慌。”
張夫人反問:“這不是你用的脂粉味兒嗎?”
紅羅夫人嘆道:“你瞧我的打扮,像是用脂粉的人嗎?”
仔細一瞧,當真是的,只可惜紅羅夫人本就生的妖豔,若是不點出來細細比較,怕是還真察覺不出她如今是素顏姿態。
張夫人皺眉:“那便奇怪了,這香味是哪裡來的?”
兩個婦人正疑惑時候,忽的頂上一陣呼啦嘩啦,瓦楞碎片砸下一地,許佑德恍若救世主一般踩著一片破爛從天而降,眼神如刀,盯著門外頭那兩道黑影,而後一個旋身掃腿,衝著門外便用勁踹去。
因為許佑德沒有站在原地多久,如今屋子裡又是一片灰霧濛濛,張夫人還真沒看清面前從天而降便喊打喊殺的人的面容,只喃喃道:“這,這是誰啊?”
紅羅夫人也是一愣一愣的:“不,不知道。”
沈睿跟著從被許佑德砸出來的大洞裡跳下來,對著兩個沒回過神來的婦人喝道:“兩位夫人還不快走,這香味是專克假死藥的,林四老爺若是再吸上一陣,怕是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
剛剛許佑德在房頂上琢磨了半天,總算是從他博聞強識的腦子裡找出了這香的品類,零陵香。是件極難製作的香料,味道一波三折,起先淡,而後深濃。女子長期佩戴可以身染異香,當然有得必有失,這香的主要成分是海上貿易帶來的龍王涎沫,雖是千年留香的好東西,卻極損女子肌理,直觀作用就是不孕不育,常用於各類宮廷內宅爭鬥。
還有一個鮮為人知的作用,便是解假死藥。假死藥不必解,七日後藥效已過血脈便可暢通無礙,若是解了,便把周身血液重新凝固封死,假死變真死。
許佑德當時感慨:“這香味太濃了,我實在記憶猶新。”也不知又是個什麼典故。
張夫人和紅羅夫人匆匆忙忙地把林四老爺抬起,一人搬頭一人抬腳,分工合作明確地開始逃跑線路,奈何正門口正在打著,逃路通道就剩一個窗戶,張夫人勉強用身子把窗戶給拱開,一低頭,卻對上六雙陌生的眼睛。
沈鈳沈鏡不知道里頭是怎麼回事,謝瓊更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他心態極好,極為淡定地抬手對著張夫人打了聲招呼:“小生有禮。”
張夫人險些暈過去,可她若暈了後面的紅羅夫人便慘了,於是紅羅夫人只能拼命與她打起道:“不要慌,不要急,撐住,不要自亂陣腳。”
張夫人連連倒抽了幾口氣,好不容易把身形穩住了,她咬牙切齒地與那三個蹲牆角的小賊說道:“你們在幹什麼!你們究竟跑到我家裡來幹什麼?開席宴嗎?”
謝瓊:“實不相瞞,我們其實只是路過,看貴寶地樹木蔥綠......”
沈鈳:“閉嘴救人!”
沈鏡擼起袖子,一手撐著窗臺就把自己身子給轉進了屋裡,他氣力比這兩個嬌生慣養的婦人強上許多,一把把林四老爺扛在肩上,喝了一聲:“走!”便一手拉著一個婦人跳窗逃離。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沈鈳:“帶他去陰涼通風口。”
沈鏡肩上一個,一手一個,三個人拖拽著實在行動受限,他問道:“那你呢?”
沈鈳目光一寒,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椏便道:“我去幫睿兒。”
沈鏡大呼小叫起來:“大哥,你別拿樹枝,我身上帶著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