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按照休沐的規則,十日放假一天,也算是給監內孩子一點喘息時間。沈鈳攜著妹妹沈睿歸家,立刻就受到家中極為熱情地禮遇,可惜這熱情不是給他的。
許氏跑得飛快,遠遠地把自己身經百戰的丈夫給落在了後頭,沈睿剛一進門就被拉進她懷裡揉搓了個滿懷,直問道:“我兒渴否?餓否?困否?倦否?”
“嗚,孃親,”沈睿奮力地抬起頭來,大口大口直喘粗氣,“要憋死了,喘不過氣了。”
沈鈳:“她好著呢!”
許氏尚沉浸在寶貝女兒歸家的喜悅之中,沒理會大兒子藏匿在語氣背後的心事。沈睿好不容易應付完了自己孃親,剛往前走兩部,就瞧見二哥沈鏡也越了父親跑來,蹲下身子一把就抱著她的膝蓋把她整個人給舉起:“我妹妹渴不渴,餓不餓,困不困,倦不倦?”這架勢一看就是遺傳。
沈睿哭笑不得:“哥,二哥,快點的把我放下來。”
後頭總算是排隊輪到了沈老將軍,他大踏步的前來,越過沈鏡時候先扭頭罵了句臭小子,而後又張開了臂膀,激動地迎接自家閨女。沈睿心中警鈴大作,看著他張開的結實臂膀,忙後退一步,打豆子似得叭叭地說道:“我不渴,不餓,不困,不倦。”
沈老將軍:“......爹爹只想給你個擁抱。”
沈老將軍的表情太過哀怨,沈睿只好衝上去抱了一下。
沈老將軍滿足了。
許氏喜道:“孩子們都歸家了,快回院子裡洗刷一下。孃親早把飯給做好了,小廚房裡都溫著呢,等你們上桌了就能吃了。”
沈睿雖懷了點男兒心性,可到底也不過是個女兒身。這幾日忙前顧後,穿得要麼是小廝衣裳要麼是書童衣裳,粗布麻衣把皮子都摩挲著有些發疼,此刻終於換上了漂漂亮亮的女兒家綢緞衣裙,美滋滋地在屋子裡轉了幾圈,心情那是尤其地開懷。
沈鏡在屋前見到了穿裙子的妹妹,感慨道:“姑娘家家,還是得打扮起來。”
沈睿朝他做了個鬼臉,笑嘻嘻道:“我可有要緊事兒呢。”
話一出口,沈鏡便忽然地拉住了妹妹地手臂,壓著聲線低聲道:“大哥把最近的事兒跟我說了點,你也是真膽大。我跟你說,飯桌上可千萬別把這些給爹爹說了,小心捱罵。”
沈睿問:“朝堂上出什麼事兒了嗎?”
“聽說皇帝親政了。”
沈睿道:“那是好事,都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像爹爹那般心裡裝著天下安平的人,心裡肯定是希望國家社稷早日地步入正軌的。”
沈鏡搖頭道:“朝堂上的事兒,你和大哥理得清,我可理不清。”
沈睿問:“那理不清朝堂時候,還讓你上戰場,你上嗎?”
沈鏡瞪大了眼睛,搖頭道:“這怎麼會是一回事兒呢,理不清朝局,由得官員爭來鬥去,可那到底是關上門一家子的事兒。一家子的事兒便是一家子人解決,哪兒能由得外人欺辱?這就跟我和大哥吵架,結果有人跑來打了你一巴掌,不光是我,就算是大哥也會立刻地放下嘴裡的爭鬥,跑來與我並肩地解決那個膽大包天的賊徒,”他堅定道,“你這話來問我,我就只能回答你,天下臣民,共御外辱。”
沈睿一愣,笑道:“到底是爹爹大哥教出來的。”
沈鏡:“你現在覺得不屑,那是你沒經歷到那種時候。若是真遇上個需披甲上陣的要緊關頭,你就算是粗布麻衣,手無寸鐵,也會拼了命地衝上前去,護佑腳下方寸土地。”
沈睿喃喃自問:“我真會如此?”她不甚確定。
沈鏡卻很是篤定,也不知哪裡來的自信,擲地有聲地與她說道:“自然!”
兄妹兩談話間就走進了屋裡,沈老將軍和夫人許氏早在屋裡等著,沈鈳也是效率地換了一身寶藍色的家常衣裳,安安穩穩坐如青竹地等在桌前,沈鏡沈睿行了禮,便分別坐到了自己位置上,家宴總算是開場了。
許氏一向致力於喂胖兒子姑娘,一手廚藝練得那叫個爐火純青。可惜沈家血統不錯,又注重身體素質培養,胡吃海塞也喂不出個實在胖子來。許氏憋了口氣,桌上一直地在給沈睿夾菜:“來來來,孃親看你都瘦了,快多吃點補補。”
沈睿萬分無奈:“孃親,你哪裡瞧出來我瘦了的。”
“你這孩子,我瞧見你瘦了就瘦了。”
沈睿埋首在菜堆裡扒飯,明智地不與孃親爭鬥這種話題。許氏對女兒的服從很是滿意,再夾了兩筷子菜,扭頭問沈鏡道:“你呢,二崽,你的課業如何?”
沈鏡健壯的身子以肉眼可見的幅度晃了兩下,趕忙地把嘴裡的菜葉子給嚥了下去,敷衍地應付道:“就那樣吧,還可以,還可以。”
許氏問道:“那今年筆試可能透過?”
筆試是沈鏡的心頭痛,武宗結業分為武試與筆試,三年為限,誰先考核完成便能先行結業。如今正是沈鏡入學的第三個年頭,武試已經打遍全院老師無敵手,偏偏筆試考核了三次都沒有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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