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瓊:“也難怪你不清楚,到底是官家出身的大姑娘。鄒家是商賈門第,他家是皇商,負責宮裡頭的花卉盆栽。兩年前家裡給他花了大筆銀兩捐了個監生,這才入了國子監的門。”
沈睿道:“那他這般仇視我大哥做什麼?”在她眼裡,自家大哥除了話少,論才學,論禮義,論排面,都是萬里挑一的。這鄒胥之是那個疙瘩角落蹦出來的跳樑小醜,敢這麼當面地擠兌她哥?
謝瓊:“嗨,我跟你說,他倒不是專門地想要擠兌知非。他是看誰誰都不順眼,嘴巴里帶刺兒,說不出什麼討人歡喜的話來。”
沈睿:“怎麼養出了這麼號人物。”
謝瓊搖頭嘆道:“我聽說過他的家境身世,雖是長房嫡子,剛出生滿了週歲便死了一雙父母,由自己的小姑姑帶大。自他小姑姑嫁進了林記商會當了當家的續絃,他的性子就開始彆扭起來,家裡人沒一個能管教住的。”
沈睿一驚,“等等,林家商會?”
謝瓊:“對,就是那個哪行都幹,哪行都沒名氣的林家商會。”
沈睿一下就聯想到了那塊被許佑德捏碎了的牌位,若她記得不錯,林家大爺的那位續絃正是林鄒氏。
也不知鄒胥之知不知道許佑德把他小姑姑的牌位給掰碎了。
謝瓊繼續道:“這幾日他也是在氣頭上,我聽說他那小姑姑暴斃後,本來是能進林氏祠堂的正房嫡妻位置,享受後代香火的。可林家不知道從哪兒請來了個漂泊在外頭的嫡子,推著供上了家主之位,硬生生拿著皇帝親旨,地把另一個夫人給扶上了嫡妻的位置。可憐林鄒氏,到頭來只能成個無主的孤魂野鬼。”
沈睿聽著,不由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快別說了,怪瘮人的。”
謝瓊:“所以他這兩天跟個瘋狗似得,逮誰咬誰。”
沈睿試探著問道:“謝大哥,以你對鄒胥之的瞭解,若是仇人正當面前,你說他會怎麼辦?”
謝瓊:“你是說那個林家家主嗎?他估計會不管不顧地拔劍砍死仇人吧。”
沈睿啞然:“會不會誇張了些?”
謝瓊:“沈家妹子,你不懂。像鄒胥之這般長大的人,無父無母,唯一的溫暖也棄他而去,基本上是孑然一身無牽無掛的狀態,身後只有推著他成長的一群族人。若是心智堅定之輩,那就萬般磨礪終成聖,可惜他走歪了,怨天怨地怨人,整個就一報復社會的危險分子。”
沈睿眼神恍惚著往下瞥,小聲著自言自語:“鄒胥之該是不知道許佑德在國子監裡吧。”
“沈家妹子,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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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睿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哦,沒說什麼,就是這鄒胥之也算是可憐人。”
謝瓊卻不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家裡人都花大價錢把他送進國子監了,青雲之路已經鋪就,可他偏自己爛泥扶不上牆,整天擺出一幅怨天尤人的臭臉色,這怪的了誰?”
“謝大哥這麼討厭鄒胥之啊。”
謝瓊很是氣憤:“他都這樣去辱罵知非了,我難道還能對他笑臉相迎嗎?”
沈鈳憑藉一己之力把屋子差不多收拾好了,不知從哪兒變出了一個三層食盒,走到了沈睿和謝瓊面前徑直撂下:“吃點心。”
沈睿笑道:“謝大哥嚐嚐,我孃親的手藝,我覺得比京裡頭一些大廚做的還要好吃。”
謝瓊點頭認可:“我知道,我常蹭知非的飯吃。”
轉眼便到了日落時候,謝瓊那邊的屋子也差不多收拾好了,有個書童打扮的奴才熟門熟路地走到了門前,恭敬請安:“爺,該回去了。”
謝瓊還有半塊桃花酥捏在手裡,很不耐煩地說道:“我再坐會兒。”
“爺得回去溫習明天的功課,”書童話說得溫溫和和,理兒卻佔的得而不饒,“老爺可說了,爺前一日要預習明日的功課,晚間要溫習白日裡講的功課。倘若今年再有科目未過,明年站在這兒的就不是奴才,而是老爺親自來了。”
沈睿感慨,這才是正兒八經的書童呢。
謝瓊聽著後背直髮涼,一想到自己父親站在門外的模樣,臉捎都嚇白了。不過還是不甘心,便問道:“鄒胥之那個討厭鬼回來了沒有?見著他我就沒心思讀書了。”
書童答:“還沒。”
沈睿看著桌上被許佑德隨意丟著的包袱,那放著兩萬兩銀票的素荷包被粗暴地塞在裡頭,露出了可憐巴巴褶皺的一角,她略有些擔憂:“許佑德也沒回來。”
謝瓊沒了藉口,只得乖乖地跟著書童走了。書童想來也是熟悉沈鈳的,朝著他恭敬地一行禮,便跟著小主子去了。
沈睿:“大哥,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也有種不好的預感,”沈鈳這預感是關於自己妹妹的,“你該不會是關心則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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