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開課的日子一天天的臨近,許氏天天哀怨著臉幫女兒收拾衣服,生怕漏了一件沒帶齊就委屈了女兒。沈睿也是聽話,這幾日都到許氏房裡陪著母親一起用飯,也算是寬慰了慈母的惜別之情。
這一日剛用完午膳回到院子裡,小平便一臉激動地迎了上來:“姑娘,姑娘,大喜事!”
沈睿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怎麼,你要出嫁了?”
”姑娘就會打趣兒奴婢,”小平先是嬌羞一陣,忽然反應了過來,“不對,姑娘,我要出嫁了可就離了咱們院兒了,你怎麼的這麼開心?”
“哦哦哦......那是什麼大喜事啊?”沈睿直接把話題給圓了回去。
小平不疑有他,激動地遞給了沈睿個荷包,這荷包素淨,月白的緞子上就繡了朵簡單的荷花,沈睿瞧著眼熟,該是自己當錢袋子用過一段時間的。
“姑娘快些開啟瞧瞧?”小平捧著激動的臉蛋瞧著她。
沈睿頂著滔天的興奮開啟了荷包,從裡頭抽出來兩張薄紙,展開一瞧,嚯,萬兩雪花銀。
她記憶湧現,一下就想起來了,這不是那個現在正吃著牢飯的林三老爺賠禮的兩萬兩雪花銀嗎?這錢是賠給許佑德的,許佑德卻先讓她收了起來。
一收就收了十幾天,全把這事兒給忘乾淨了。
小平兀自在那激動著:“兩萬兩白銀啊,姑娘,你這是碰上天上掉餡餅了嗎?”
沈睿把銀票塞進荷包裡,不咋認真地解釋道:“還真不是,是受人之託暫時保管的。他怕是也忘了這回事,我得趕緊給他送回去。”
“萬兩雪花銀就這麼放別人身上?姑娘,您是交了個財主嗎?”
沈睿:“我交了個錢莊。”說罷便急匆匆的朝外頭趕去。她腳下步子生風,心裡卻亂糟糟地煩悶,這可怎麼說呢,實話實說說忘了?可信度是不是低了些。
可別讓他覺得自己是個貪財昧銀的主兒。
沈睿急匆匆地翻了自家牆,習慣性地往牆根那看去,沒人。抬腳準備往林家宅走去,再想了想,還是收回了腳步。
罷了,等以後有機會再原物奉還吧。
第二日便是國子監開課的日子。國子監十日一休沐,因此入學的學子們都得把這十日的東西給備全。沈家此番全家動員,專門租了輛馬車把車廂裡塞得滿滿當當,沈老將軍專門請了假擔任車伕及保鏢,許氏則拉著書童模樣打扮的沈睿說個沒完。
沈睿哭笑不得:“孃親,過個十日我就回家來了。”
許氏抹淚:“十日還不長嗎?”
“長,長,”沈睿只好順著她的話來,“國子監離家裡又不遠,左右不過橫跨了半個城而已。倘若真有事,我直接奔回家來不就好了。再者說,還有哥哥護著呢!”
沈鈳在一旁當了半天的木頭樁子,自家母親這才瞧見了他:“大崽,好好護著妹妹。”
儘管被這稱呼叫了二十來年,可每次聽每次都彆扭。沈鈳嘴角不由地一抽,回道:“母親放心。”
“我就這一個女兒,怎麼都放不下心。”
沈鈳不太會勸人,也只好再把話給重複了一遍:“有兒子在,母親放心。”
這下子沈老將軍都看不下去了,拿著馬鞭衝進屋裡,直接把兒子閨女從老婆手裡搶了出來:“夫人,再說下去,怕是趕不上開學第一堂課了。”邊說邊朝著他兩擠眉弄眼,“快走,快走。”
許氏聲音遠遠傳來:“老頭子!回來就給我去跪搓衣板。”
沈睿好心提醒:“爹,家裡有兩塊搓衣板,你記得挑那個桃木色的舊的。那個搓衣板都快磨平了,不怎麼鉻人。”
“壞丫頭。”
沈睿嘻嘻地笑了兩聲,朝後頭望去:“我二哥呢?”她以為還有第二重關卡。
“早被你娘趕去武宗了。”
沈睿:“二哥真慘。”
“快些上車吧,不要真趕不及了。”
車廂位置擠擠硌硌,沈睿覺得自己縮著坐都難過。反觀沈鈳,卻還能衣冠齊整地端坐在狹小的空間裡閉目養神,她只覺得自己大哥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