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同在京城,不過沈府在城南,國子監在城北,駕著馬車還有一段距離。沈睿也決定閉目養神一會兒,卻聽到沈鈳開了口:“睿兒。”
沈睿精神振奮:“大哥請說。”
沈鈳:“入了國子監,便會遇到不少人。有些話有些事,不比太放在心上。”
沈睿還沒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只先應了下來,扭頭小憩去了。可剛揮別爹爹,踏入國子監的第一腳,沈睿就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喲,鳳凰蛋來了。”
鳳凰蛋是沈鈳的傳出去的綽號,有人喊著是褒義親暱,有人喊著就是嫉妒嘲笑了。沈睿聽著這語音語調就不由地厭惡,扭頭一瞧,看到一個身穿國子監學生服的少年,這少年模樣長得還算是俊俏,就是面板太黑,尤其國子監的學生服是白底竹葉花紋,再這麼一襯,簡直黑得像個煤球。
不過就算是個煤球也是有名字,沈鈳喚他“鄒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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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旭之手上轉著塊白玉環佩,面上的譏諷毫不留情:“你這是在國子監第幾年了?十一年,還是十二年?”
扣在沈鈳的鳳凰蛋名號,其實束縛不小。這時候的入仕途徑主流之路無非兩條,一條是走科舉,從院試開始一層一層地考上去;還有一條便是入學國子監,監生已經算是全國選拔出的頂尖之才,學識家世都是拿的出手的,只消按時肄業便可選拔為官,入仕之路更是平步青雲。可沈鈳不知怎麼的,硬是拖了幾年都沒有從國子監畢業,自然是沒有入朝為官的資格。
國子監一般學期三年,沈鈳當年是頂著大名聲入學的,一年兩年沒人說什麼,三年四年議論就暗裡頭傳揚,等到第十個年頭,多數人對著沈鈳,那都是擺在明面上的瞧不起。
當然,也有例外。身後就傳來一個極年輕的男子嗓音,他道:“知非是被老師留下備課業的,你若是心有不忿,去找老師撒潑呀!”
鄒胥之冷笑一聲,丟下一句“自欺欺人”便轉身走了。
沈鈳,字知非。到互相表字的關係程度了,想來算是個朋友。
沈睿倒是有點驚訝,想不到自己大哥的性子,也能在學院裡交上朋友?她扭頭,就看到個白白淨淨的高個子男子,年歲看上去不大,卻比沈鈳還要高出半個腦袋,眉眼英氣,目光極亮,也不知是本來就生了個好眼睛,還是看到了自己歡喜的食物。
”知非,讓我好想!”這高個子男子張開雙臂就衝著沈鈳奔來,絲毫不理會中間還夾了個沈睿。
沈鈳面色微寒,一把拉過沈睿藏到了自己身後,自己卻被抱了個滿懷。沈睿被拉到了兩人的後頭,親眼瞧見這高個子的面色呆楞了許久,他喃喃不可置通道:“你還真被我給抱住了?”
沈鈳一掌把這人推開,面色明晃晃地擺明了難看:“起開。”
高個子男子還是沒反應過來,看著抱過沈鈳的雙手自言自語:“兩年了我都沒近過你身,今兒居然抱住你了,莫非是我功夫長進了?”
沈睿忍不住地吐槽:“還不是為了護住我。”不然大哥哪裡能被這等身手近身啊。
眼裡只有沈鈳的高個子總算是察覺到了別人的存在,疑惑道:“這個小不點是誰,你帶來的書童?”
沈鈳:“我妹妹,陪讀。”
沈睿不敢置信,這就把自己身份給暴露出去了?“爺?”
沈鈳轉身對她搖了搖頭,“無事。”
“哦,原來是沈家小妹,”高個子男子恍然,沒有多少驚異,朗朗大方地介紹自己道,“在下謝瓊,字安平,山東謝家人,家父是吏部右侍郎謝平鈞。”
其實沈睿沒聽說過山東謝家,不過還是很有禮貌地回覆道:“久仰大名。”
沈鈳在一旁介紹道:“山東謝家是山東世家第二是百年家族,雖說只有一人在京為官,但十三省中也有五六名當地父母官。”
謝瓊:“嘿嘿嘿嘿,知非誇大了,誇大了。”
沈鈳:“實話。”
謝瓊:“就喜歡你一本正經說實話的模樣。”
沈鈳瞧了他一眼,只覺得跟這人說話就是在浪費時間,遂不再多嘴,帶著妹妹就朝著國子監備下的宿舍走去。
“哎,知非,怎麼說走就走,”謝瓊在後面嚷嚷,“這麼久不見,也不與我多嘮會嗑。”
沈鈳暗暗罵道:“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