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年輕的將軍要做什麼?不用艾絨止血,不用麻繩捆綁,反而要烈酒和燒紅的鐵絲?還要打造奇怪的小刀?
“將軍,您……您這是要……”孫醫師忍不住問道。
蕭羽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再次蹲下,仔細觀察著箭矢刺入的角度和深度,以及周圍肌肉的狀況。
他的手指輕輕拂過傷口邊緣腫脹的面板,感受著那驚人的熱度。
“李醫正,”蕭羽頭也不抬地問,“你方才說,此箭帶有汙穢,易引發破傷風?”
一直沉默旁觀,內心掙扎的李陀下意識點頭:“正是。軍中箭矢常淬毒或沾染不潔之物,一旦入肉,毒素和汙穢便會隨血脈擴散,高熱、抽搐、角弓反張,正是破傷風之兆!”
“那麼,截肢就能阻止毒素蔓延嗎?”蕭羽反問,“鋸開骨肉,創口更大,暴露於汙穢空氣之中,難道就不會感染?就不會讓那所謂的‘毒氣’更快攻心?”
李陀再次語塞。他行醫多年,何嘗不知這個道理?只是,除了截肢,他們別無他法!
蕭羽緩緩站起,目光掃過孫醫師和李陀,以及周圍所有圍觀計程車兵:“你們只知截肢能去腐肉,卻不知更大的創傷,只會帶來更快的死亡!你們只知烈酒能壯膽,卻不知此物……或許另有大用!”
他指向那盆被倒入的烈酒:“此物性烈,或可殺滅傷口汙穢!遠勝於你們所謂的艾絨和草藥灰!”
“用烈酒清洗傷口?!”孫醫師大驚失色,“將軍三思!烈酒入肉,豈不痛徹心扉?!”
“長痛不如短痛!”蕭羽斷然道,“是劇痛一時,保住性命和這條腿,還是在麻木和所謂的‘止痛’中,眼睜睜看著他腐爛而死?!”
就在這時,張彪帶著輔兵匆匆趕回。
“將軍!刀和鐵絲取來了!按您的吩咐,燒紅了!”幾把薄如柳葉、刀尖銳利的小刀,以及幾根燒得通紅的細長鐵絲被呈現在蕭羽面前。
蕭羽拿起一把小刀,在烈酒中“嗤”的一聲浸過。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蕭羽的動作。
他要做什麼?
蕭羽走到那士兵身旁,目光沉靜如水,對王虎道:“按住他的腿,不要讓他亂動,但不要用蠻力。”
王虎立刻上前,用穩定而有力的手臂固定住傷兵的大腿。
蕭羽左手拿起一塊乾淨的麻布,蘸滿了烈酒,毫不猶豫地覆蓋在箭矢周圍的傷口上!
“唔!”昏迷中計程車兵猛地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將軍!”孫醫師和李陀同時驚呼!
蕭羽卻恍若未聞,右手握著那柄同樣用烈酒浸過的小刀,刀尖對準了箭矢刺入的皮肉!他沒有絲毫猶豫,沿著箭桿邊緣,小心翼翼地,切開了腫脹的皮肉!
鮮血,混合著暗紫色的膿液,立刻湧了出來!
暗紫色的血液與膿液爭先恐後地湧出,腥臭撲鼻。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竟然真的切開了傷口!接下來,他要如何取出那帶鉤的箭矢?!強行拔出,必然血崩!
“鐵絲!”蕭羽低喝。
王虎立刻遞上剛才那根燒得通紅、在烈酒中“嗤”地淬過的細長鐵絲。
蕭羽接過鐵絲,毫不猶豫地探入被切開的傷口,沿著箭桿小心翼翼地向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
孫醫師和李陀更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蕭羽的每一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