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對鏡流的發問作出回應,凡在此處,皆已做好了赴死償債的準備,除了鬱沐。
“等等,開什麼玩笑,我許你們動手了嗎?”憤怒的醫士大吼。
鏡流不帶情緒的視線投向鬱沐,思忖幾秒,開口道:“醫士閣下,抱歉,這是我們之間必須了結的私事,如果你因此受到十王司的排查,不幸入獄——”
她就地蹬踏,率先沖向丹楓,最後的話音幾乎被自己的劍光斬碎。
“我會負責救你出去——”
巨大的冰稜隨著劍氣的潑灑在地面生長,霎時將庭院分割。
震耳欲聾的神兵碰撞聲極速短促,三色劍光綿延交錯,冰柱不斷再生,又被劇烈的揮斬坎成粉末。
不算結實的院牆出現斑駁裂痕。
空氣中彌漫的冷意令鬱沐不禁打了個寒戰。
完全,沒人,聽他,說話——!
完了,他的房子,他的花草,他的圍牆,他的丹鼎司編制,他的平凡生活。
全完了……
他腦子裡不斷迴圈不妙的詞彙,忽然靈機一動。
不對。
他還可以搶救一下。
他機械地拿出玉兆,撥號,貼在耳邊。
對方幾乎是妙接。
“有事?”
景元的聲音實在令人安心,只不過背景有很強的風聲,不知道對方在幹嘛。
鬱沐雙眼空洞:“我可以報警嗎?”。
“報什麼警?”景元問。
“有三個癲狂的通緝犯,在拆我家。”
鬱沐偏頭躲過一道急馳的劍氣,握著玉兆的手向後伸,待話筒收完磚瓦倒塌的轟隆聲後,重新貼回耳邊。
景元:“什麼聲音?”
“我的西庫房承重牆倒塌的聲音。”鬱沐的話中有淡淡死意。
那邊沉默了幾秒,風聲呼呼,很快,景元低低輕笑了一聲,“真令人遺憾。”
鬱沐:???
景元剛才是笑了吧。
“你是在幸災樂禍?”
“沒。”景元道:“為什麼不試著阻止他們?”
鬱沐大驚:“你要我一個普通的醫士去毆打病人?”
“病人?不是通緝犯嗎?”景元詫異。
“通緝犯也可以是病人……狂躁的魔陰身患者。”鬱沐一抬眼,只見鏡流在毆打刃,順帶抽飛丹楓。
哇哦,他的預備役支票在毆打另外兩張大額欠條。
丹楓踉蹌著落到庭中樹上,抓緊了樹枝才勉強站穩,誰知剛抬頭,鏡流便斬至眼前。
鬱沐心一緊,顧不上自己在通話,立刻失聲大叫:“不要砍我——的樹!”
丹楓本想躲開,聽見這話,遲疑了一秒,擊雲架在身前,硬生生挨下了這一劍。
叮——!
令人牙酸的刺耳尖聲穿透雲霄,這一劍的力道如有千鈞,震得丹楓的虎口發麻,腳下的樹木卻超乎尋常的堅硬,粗壯的枝幹沒有一絲裂紋。
鏡流的劍結出冰霜,與擊雲卷覆的雲吟碰撞,掀起沁涼的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