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了綠色十字窗的玻璃,外面那棵銀杏樹沙沙作響,可能因為離窗戶太近的緣故,樹枝伴隨吹過的風偶然碰到了玻璃上,如今面朝房門,揹著玻璃窗的白忘惜,這聲音聽上去,就像有人不停敲打著玻璃一樣。
洗手間的門縫沒有透光,說明李明軒也沒有到洗手間那邊去。
房間沒有半點光透進來,也不知道為何,白忘惜保持著側躺的姿勢,卻是不敢動彈。
風聲忽然停了下來,原本還在敲打玻璃窗的樹枝也變得安靜。
漆黑的房間因為風停下的原因,顯得格外寂靜,白忘惜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與身後一道極淺的呼吸聲。
他的身後便是床邊,要是李明軒在自己的床邊的話,那道呼吸聲應該是從上而下傳來過,可如今這個呼吸雖淺,白忘惜卻明顯地感受到他人就“躺”在自己的身後,幾乎貼在他的背上,在他的脖間淺淺地呼吸著。
“李明軒”三個字在他的喉間不停打轉,顫抖的雙唇讓他完全不敢把這三個字說出來。
忽然,身後撥出的氣息停止,白忘惜的脖子上傳來了像是被什麼很輕的東西撫過的感覺,雞皮疙瘩瞬起,要不是他平日尚算冷靜,如今大概早已爆跳而起,奪門而去。
可他感覺,要是他哪怕動上一根手指頭,他的命,大概可能就搭在這裡了。
輕輕滑過他脖子的東西慢慢離開,那呼吸聲卻依舊繞在他的耳後,完全沒有離去的意思。
門外本應安靜的走道上傳來了咚、咚的聲音,很有節奏,像是有什麼重物掉在地上,又被誰拾起,然後再掉在地上,不停重複著,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半夜不睡,在走道上拉拖著東西。
聲音經過白忘惜的房間時忽然停止,外面的人或許就停在自己的門前。
房間門突然傳來了猛烈的敲門聲,伴著一道女聲的慘叫:“救我!救我!求求你開門啊!”
那女聲伴著恐懼的哭腔,敲打房門的力度也極猛,白忘惜幾乎要擔心那扇能稱得上文物的木門是否能抵受得住這女的以這種無情力道的敲擊。
可他能怎麼辦?背後著有不知道是誰的人,除了裝睡,還能裝什麼?
而且外面的人原本還在走道上悠閑的拖著什麼東西走著,又為什麼忽然停在自己房門前猛烈敲打,讓自己救他?
白忘惜忽然感覺身後的呼吸飄了開去,又感到一嗖涼意自他的床尾經過。
白忘惜的眼睛由始至終,除了眨眼以外,幾乎沒有閉上過,正是這種沒有閉眼動作,白忘惜彷彿能在黑暗中看見一縷紅煙飄到了門邊,然後停留了一會兒後,門外的聲音戛然而止,爾後又突然發出一聲極銳的尖叫,白忘惜感覺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穿。
他雖然心裡恐懼,可偏偏眼睛不受自己控制,死死地看著那紅煙,直到叫聲停止,那縷紅煙才慢慢消散而去。
空內再次陷入了寂靜。
洗手間的門發出吱呀聲,白忘惜轉動眼睛向下方檢視,就是這麼一看,便幾乎去了他半條命。
洗手門的門推開的瞬間,裡面稍黃的燈光般映進了白忘惜的眼眸,一個稍寬的身影睡惺惺地映進了白忘惜的眼睛,讓他目瞪口呆。
李明軒打了一個哈欠後,關了洗手間的燈,然後又爬到了白忘惜的旁邊睡了下來。
白忘惜滾動了喉嚨,感受著房間中的氣息,本來想要呼喚已重新入睡的李明軒,想了想,還是閉上了嘴,什麼也不做,維持著這個姿勢。
他的睡意全沒,腦海中除了方才身後的感覺,還有本來沒有開燈的洗手間,是在什麼時侯開的燈?明明自己一直看著那個方向,為什麼會察覺不到燈是什麼時候亮的?
原本漆黑的洗手間應該什麼人也沒有才對,李明軒又為什麼會從那兒走出來?那縷紅煙又是什麼?
這些想不通的事情讓白忘惜感到腦子有些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