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聞舒晃著雨刷器,後座謝慕塵正襟危坐,透過後視鏡和她打招呼:“謝謝阿姨。”
“不客氣。”許聞舒笑笑,“應該沒吃晚飯?來我們家吃吧。”
謝慕塵張口想拒絕,聽許聞舒下一句:“就當是補上上次被我打斷的那頓。”
謝慕塵閉嘴了。
見他這樣連說話都要考慮兩分,阮寒月覺得挺有意思:“別緊張啊,我媽很溫柔的。”
溫柔的許聞舒女士廚藝倒是不怎麼樣。算不上難吃,只是寡淡。她小時候做飯只會做最簡單最便宜的白湯稀飯配饅頭,許聞穗死後她就靠泡麵度日,上了大學吃食堂,結婚後是阮思聽做飯,阮思聽死後……這樣想來,居然都沒有過磨煉廚藝的機會。
好在阮寒月和謝慕塵都不在意,給足了情緒價值。阮寒月說她用來做實驗的手用來做飯就是暴殄天物,謝慕塵不會說什麼,只是把剩下的全吃完了。
送他下車,阮寒月叫住了他:“慕慕。”
“嗯?”
“高考加油。”阮寒月伸出小拇指,“我們北航見。”
謝慕塵和她拉鈎:“北航見。”
車上,許聞舒說:“北航……挺好。”
“嘿嘿。只有北航好嗎?”
許聞舒笑了一聲,彈了她一個腦崩。
高考那三天,氣溫格外地高,許聞舒在外面等滿了六個小時。很多家長都給孩子買了一束花,許聞舒也有,只是她的花不是假花,也不是真花,是用百元大鈔裝飾的“有錢花”。
阮寒月:“媽,你還特意去了一趟銀行取現金?”
“對啊。”許聞舒把遮陽板放下,“終於考完啦,想去哪兒玩兒?還是先去吃飯?”
阮寒月扣上安全帶:“先——回家睡一覺吧。”
這一覺睡醒就到了傍晚,阮寒月抱著枕頭來到了許聞舒房間。
她有在定期整理房間,為了許聞舒隨時可以回來住。
都已經是十八歲的大人了,還是想和媽媽一起睡覺。許聞舒想到了一件事,把阮寒月拉到了牆邊,翻出來一支筆,給她劃上了今年的身高。
時間太長,阮寒月現在不比許聞舒矮了。之前那些身高線非常密集,就顯得剛劃的這道高高的、孤零零的。
第二天一早,許聞舒飛回去了。
阮寒月也沒閑著,在出成績之前的這半個月,她去霓虹廣場找了份奶茶店的兼職,幹了幾天她終於發現自己前十八年過得還是太滋潤了,接不完的單、要求不清楚事後還要問責的客人、叫號永遠聽不到的客人……
果然,打工的是牛,當乙方的是馬,這兩個合起來就是牛馬。
畢業典禮前一天出了成績,阮寒月照常起床,做飯,開啟手機,才看到已經來了簡訊——
672。
6——7——2——
阮寒月不做飯了,立刻給許聞舒打去了電話報喜:“媽!六百七十二啊!”
這下真的是超常發揮了。
謝慕塵668,比她只低四分,報他理想的專業完全沒問題。顧乙550,一項語文一百三十多給她狠狠提了分,報體校也綽綽有餘。而顏千諾當然是最沒有懸唸的,早早就有招生辦的來聯系她了。
為了慶祝,謝慕塵約了阮寒月出去吃晚飯,就他們倆。
自家男朋友發出約會邀請,阮寒月當然不會拒絕,只不過畢竟是名義上的第一次約會,兩人都萬分認真地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