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呢？”等了半天，她小心地問。
“你遇到我了。”
黎簡又笑，“你還挺自戀。”接著她容色微怔，像是猜到什麼，很快攔住要再次開口的人。
“夠了。”
羅楨禮不明所以，起身間見她輕巧地從欄杆低處翻過，然後一步步走至近前。
“你有女朋友嗎？”
他本能地搖搖頭，臉紅了起來。
“那你覺得我怎麼樣？”
“什……什麼？”
“我做你女朋友，行不行？”
他幾乎要暈倒，為這猝不及防的變化。
“行吧，看來要花點力氣。”
她遺憾地嘆口氣，從小挎包裡掏出圓珠筆，拉過他的手，在掌心處寫下一串數字。
“明天晚上下課後我會打給你。”
這天之後，漸漸有傳言說隔壁院校新一屆的校草聯誼會後有了物件。每到傍晚時分，總有人看到他跟留著櫻桃小丸子發型的女朋友在操場上散步，兩個人不嫌累似的，一趟走下來好幾圈都不會停。
傳到後來連黎簡的室友都聽說了，閑暇時在宿舍裡談起，直呼奇葩。黎簡沒好意思跟她們提自己就是那奇葩的女主角。
她跟羅楨禮都是第一次談戀愛，在“浪漫”一事上有著初生之犢般相通的單純和力氣。只要彼此覺得舒適歡喜，方式並不重要。
黃昏來臨的那一刻，心上人準時出現在相約的地點，對那個年紀的他們來說，就是能夠治癒一切痛苦的良藥，不管這痛苦是精神上還是□□上的。
他們就這樣創造出幸福的藥引。
羅楨禮在兩個星期後，對黎簡每天分別前的例行詢問終於給出明確的答複。
他答應和她交往。黎簡很開心，主動提出要不要抱一下。
男孩扭捏著走上前來。
並不知道她很感激他能這樣給她“追”人的機會。也不知道她在重逢的當天就看出他應該是喜歡她，而且可能喜歡了很久。
時間回到多年後他來醫院看望她的下午。
黎簡在奪眶而出的眼淚裡，倏爾記起羅楨禮沒有回答她的那個問題。
“高一有次大掃除，你把我朋友從窗臺上拽下來，當時為何發那麼大的火？”
她其實早就猜到了。在交往期間他曾給她看過家裡人的照片，所有照片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缺失的身影，那便是他的母親。
“在我很小的時候，她吃了安眠藥，當著我的面從別墅的二樓跳了下來。因為我爸把懷孕的小三帶回家裡，要逼她離婚，哪怕淨身出戶。”
“後來，我媽成了植物人，小三也流産了。我爸幡然醒悟，跟小三分了手，一心一意照顧我媽，一直照顧到人離世，再也沒找過其他女人。”
“什麼時候走的？”她靠在他肩膀上問。
“高考結束後。”他輕輕說。
黎簡抬起頭認真看了他一會兒，開始溫柔地吻他，先是眼睛，然後是嘴巴。一點一點，絲毫不嫌棄他的鼻涕和眼淚。
男孩顫抖著回應她，那便是他們的初吻。
星移鬥轉，她逐漸把這一切忘了。可她怎麼能忘呢？
這麼多年，其實是他度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