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痛藥。”阿卡姆騎士似乎懶於解釋,話語簡短,“等你好起來,我還有問題需要你回答。”
塔尼亞幹咳了幾下,眼眶和鼻尖都泛起紅暈,“我應該說謝謝嗎,我不知道犯罪組織竟然還有優待俘虜的良好傳統。”
“隨你便。”藍色頭盔之下的眼睛似乎眯了眯,像鎖定獵物的貓科野獸,“我不需要一個會在審訊中猝死的俘虜。”
阿卡姆騎士離開後,塔尼亞全身緊繃的肌肉才稍微放鬆,整個人像調松的琴絃,裹著外套癱倒在床上。
也許是私人軍隊的指揮官真的很忙,接下來幾天塔尼亞都沒再見到阿卡姆騎士。她的生活也稍微變得規律起來,早中晚三點都有人將餐食送到房子裡來,剩餘時間就是無窮無盡的等待,她在牆上刻下一道道橫線用以計時,痛經發作的時候不知不覺就想到傑森,傑森會抱著她,用手掌幫她揉按絞痛的腹部,掌心的溫度比焚燒錫兵的火爐更溫暖。
最後一次見面時,他注視著她,藍眼睛像極光之下的冰山,似鄭重又似刻意遮掩的隨意,對她說“我向你保證”。結果呢,結果最後是她找不到他了。
她又想起上一個世界的傑森,雪山夾雜飛雪的風讓她感到溫暖,戈壁峽谷燠熱的陽光卻只讓她如墜冰窟。
不知不覺橫線就劃到第五道。
門外傳來咔噠一聲開鎖聲,端著餐盤的男人走進來。似乎與昨天不是一個人,塔尼亞眯眼看著他的寸頭和脖子臉上的橫肉,男人將餐盤放在桌子上,便後退一步,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垂落的目光中反而壓抑著幾分狂熱期待,見她沒有動,便壓低聲音問:“你怎麼不吃?”
塔尼亞:“之前送飯的人我記得不是你。”
“他有事,就由我接替了。”男人舔了舔嘴唇,“有什麼問題嗎?”
塔尼亞不回答,只盯著落鎖的門,目光中流露幾分了然。
反而是男人終於忍不住,一把摘了頭頂上的帽子,露出完整一張兇相畢露的面孔,臉上每一塊橫肉都因忍耐而微微顫抖,“媽的,憋死老子了。”他逼近,一把揪住塔尼亞的衣領,“你這種女人伺候一個還是兩個有什麼區別,放心,我不會告訴騎士的——”
說著便用力一把將塔尼亞按在地上,塔尼亞的後腦磕到地板,有些眩暈,頭頂的天花板看上去就像蕩漾的水面。她無所謂地盯著看了一會兒,又將目光挪到迫不及待跪下來開始撕她衣服的男人臉上,聲音出奇地平靜:“你不怕死?”
“如果你偏要不識好歹,”男人不屑一顧,“我會告訴騎士是你主動勾引的我。”
好吧。愚蠢,急躁,下身控制大腦,不是阿卡姆騎士那種不露一絲破綻的危險角色。
塔尼亞的視線漫無目的地遊離著,最後來到男人的胸前,一個小小窄窄的方形紙盒在胸口袋裡冒了頭。她問:“這是什麼?”
“哦這個,本來想留到結束後……”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將那個紙盒取出來,是個印了花花綠綠標識的香煙盒。他抽出一根來點上,頗為享受地深呼吸,將煙深深吸入肺中,過濾一遭,再吐出來,嫋嫋煙霧在空氣中像水母般上游,有一口頗具侮辱性地噴在塔尼亞臉上,她一動不動,淺色的眼珠朝上望,空茫一片,似乎跟著上浮的煙絲升入另一個天國。
男人得意洋洋:“要是你能再配合一點……”
也正在這時,塔尼亞抄起餐盤,狠狠扇在男人的後腦,用了十成十的力氣,一時將男人扇得一個趔趄,愣了片刻才破口大罵:“你這婊子——”
她動都不動,藏在衣袖裡的磨鋒的石片直捅向男人的太陽xue,他來不及躲閃,太陽xue像個爛水果一樣被捅得凹陷,鮮血彷彿開閘的活泵一樣突突地湧出來,在塔尼亞的衣服與面板上揮毫大片血紅。他捂住自己劇痛的頭顱,全身失力地向前栽倒,目光中最後凝結的神色是驚懼與怨恨。
阿卡姆騎士走進來時,正看到她慢悠悠地從地上坐起來,鮮血反襯之下的面容白得令人心驚,還有空跟他說:“我殺了你的手下,你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