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大驚,不過微微撇頭,就看見一個渾身帶紗的白影妖嬈地撚著一朵花,在他的耳邊撓來撓去,邊撓還邊笑。
“啊……啊啊啊啊啊!!!關哥哥救我!!!”
說罷,他兩隻手臂跟被人打折了一般開始拐來拐去,兩個腿也神經病似地蹬起來,彷彿一蹬就能踢到自己的屁股蹲,他就這樣撚起蘭花指一邊叫,一邊妖嬈地扭著腰肢和屁股跑著要往關闍彥身上撲。臉上的神色比起恐懼,倒更像是幸災樂禍……他甚至還撅著嘴唇。
章念又是一驚,口中不再嚷嚷什麼有鬼沒鬼的,而是放肆地吐了起來,這次是真吐,章念只覺得自己的膽汁都要吐了出來。
魏鬱春沒眼看般撇了腦袋,心想這東西貌似比鬼還嚇人。
章念口中的白影移動極快,等其他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只看到了一隻若影若現的殘影。
關闍彥戒備起來,他喝道:“所有人都進屋子!快!”
雛菊和玫瑰跌跌撞撞踩入屋子,門被趕緊關好。可惜屋內的窗子暫時無法被修補,眾人被縈繞在身側的鬼魅笑聲嚇得提心吊膽。那些鬼影不止一個!陽春菊現身必帶燈偶,還不止一個!於是,有人現在一側角落看到了一隻頭戴陽春菊花冠的大頭娃娃,後又在另一側看到一隻披著紅色衣裳的四腳王八……
章念頭一次見這陣仗,嚇得渾身發抖,不知不覺間竟然跟同樣被嚇得丟魂兒的蘭花公子緊緊抱在了一起。雛菊和玫瑰則手拉手,互相照應。魏鬱春被四個人圍在中間,看似鎮定實則臉上已冒了冷汗。
關闍彥知道陽春菊是沖他妹妹屍體來的,所以這些嚇人的陣仗多半都是做給他們看的,真正的他說不定已經到了棺材那邊,將他妹妹的屍體帶走了。
他又瞥了一眼此時軟了身子,癱坐在地的阿卟,他木然不已,好似已經沒了魂。
阿卟還在這裡。陽春菊則早在外頭作亂了。真的不是他!
他咬咬牙:“陶司直留在此地保護他們。我去會會那家夥。”
陶明案還沒來得及回應他,他就已經躲窗而去了,相當灑脫。
第二次交手那些裝神弄鬼的東西,關闍彥顯然更有把握了,他將那些一直在故意阻攔他的燈偶一一抓下撕碎,忽聽前方一陣爆聲,他循聲過去,卻還是為時已晚。棺材竟被一塊大石硬生生砸地粉碎,翻看一番,裡麵包裹零碎屍骨的包袱早已不知所蹤。
此時,東方爆發出雷鳴般的嚎叫聲,那聲音很是熟悉——竟然是杜明堂?!
是了,他差點又忘記杜明堂還在此地了!
杜明堂只記得早上貪睡,莫名在岸邊暈過去,此時醒來是因為他聽到了一陣極大的呼呼聲在身側不遠處攪動,他暈乎乎睜眼,發現天居然變得黢黑,肚子還分外餓!他感覺到身邊彌漫著詭異又熟悉的味道——龍骨香?!所以,他之所以能暈過去這麼久,是被龍骨香迷暈了?!
他張望四周,卻突然感覺目光上方有什麼東西正在盯他,他抬眼,誰知道居然是個戴了花冠、打了紅撲撲腮紅,長著櫻桃嘴的煞白臉人偶?!那人偶笑看他片刻又被一陣風鼓到不知哪裡去了。
另外,他方才聽到的呼呼聲原來是一種類似於風聲的笑聲!伴隨著那一陣陣叫人毛骨悚然的獰笑聲,杜明堂看著人偶的雙眼越來越迷糊,他大喊一聲“救命”,旋即又被嚇暈了過去。
關闍彥找到了他,察覺到周身龍骨香濃厚的氣息後,他捂住鼻子,自知不好久待,便匆忙把怎麼叫都叫不醒的杜明堂背了回去。回去後,屋子裡的人都還在,而那些圍著屋子嚇唬人的燈偶也已經被怪風一起帶走了。
怪風停息。屋內眾人看到他回來後,忙道:“怎麼樣了,抓到了嗎?”
關闍彥狀態不佳:“沒有,晚了一步,棺材裡的誘餌被盜走了。”
“白忙活一場!!!”章念洩氣苦道。
關闍彥心焦不已,彷彿一把火正在體內灼燒他的五髒,他好似急缺一樣可供他遷怒的物件,他找上了還沒回神的阿卟,他聲線低沉,隱約不穩:“若不是你方才故弄玄虛拖延時間,兇手也不會逃走!”
阿卟的臉色白了一陣,好似很震驚被人看破了他什麼秘密一般。
可他很快又擺出那副無辜至極的模樣來,眼巴巴,淚汪汪道:“我沒有……我沒有。”
陶明案和魏鬱春只好勸阻住關闍彥:“算了,只是意外。”
陶明案又提議道:“有什麼事情等天亮再說。杜兄還未清醒,他一定還知道些什麼。”
為了避免意外再發生,所有人都被要求留在屋子裡,哪裡都不能去,直到天亮,才會讓倖存者們歸家去。天矇矇亮時,大夥已經迫不及待離開,散得早沒影子了。
杜明堂還是老樣子,他被龍骨香影響至深,無法自然醒來,只好先將其送回杜宅,讓宅子裡的老神醫為其醫治。其餘四個人還留在樓中。昨夜陽春菊的現身讓大家措手不及,他們不得不重新思量其身份。
然而在樓中燭臺做手腳引火這件事除了內部人士,還能有其他人嗎?誰能這麼熟悉樓中構造?又能將那定製的器具帶入樓中?即便能帶進來一次,也不可能次次帶得進來。
另外,陽春菊昨晚的現身也很離奇,他既然不是倖存者其中之一,又是怎麼做到立馬趕到現場奪走屍體的?!
是誰給他放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