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破罐子破摔,道:“痛死我算了,反正你不在乎。”
柳章把她從地上抱起來,放到椅子上,讓她好好坐著。江落一肚子火氣加怨氣,還沒發洩幹淨呢,就看見柳章彎腰撿起了頸環。她頓時炸了毛,以為柳章要來硬的。
“你要做什麼?”江落有點發毛。
柳章默不作聲,看著巴掌大小的頸環,若有所思。
江落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著他,道:“我,我死也不戴,你別逼我……”
柳章瞥了她一眼,“我逼你你怎麼樣?”
江落放狠話:“我上吊給你看。”
柳章聞言扯了扯嘴角。
江落難以置信,他是笑了,又好像沒笑。
她氣成這樣柳章居然在那笑。他簡直喪盡天良泯滅人性,有他這麼黑心的師父嗎?江落萬念俱灰,悲憤交加。情急之下,她把心一橫,咬牙切齒,打算跟柳章決一死戰。既然他如此絕情,那麼也別怪她不客氣了。江落懷著玉石俱焚的心情,攥緊了拳頭。
柳章卻做了個讓人意料不到的動作。
他抬起手,讓頸環接觸自己的脖子。黑色布條似有靈性,纏了上去,像條活蛇。江落呆呆望著這一幕,始料未及。頸環戴好的瞬間。柳章扭了扭脖子,似乎也有點不舒服。但很快適應。他面板白膩,脖頸細長,與黑色頸環形成鮮明反差。
柳章不喜歡佩戴飾品,穿單色衣裳,整個人看起來渾然一體。頸環的存在,強調了什麼,讓人一眼就會看到他的脖子。
“你做什麼?”江落瞠目結舌,萬萬沒想到他會自己戴上。
“你不戴,由師父來戴。”
柳章撿起被她推倒的書籍,一本一本,分門別類。
江落不明白他的意思,神情委頓困惑。
柳章道:“你沒做錯,不需要接受懲罰。”
柳章弓下腰,俯拾亂書,為她收拾殘局。每本書都回到從前的位置上。他脖頸上戴著骯髒的頸環,卻安之若素,行動如常。他一字一句清晰道:“師父教你公道,正義,和良心。你只需要相信,這些是對的。餘下的不公、不正和不良之心,都由師父來承擔。”
江落手腕上的光芒漸漸熄滅。
她木訥地從椅子上走下來,走到柳章面前,望著他發怔。
“可是,”江落歪過頭,像只困惑的小狗,“師父也沒做錯什麼啊。”
“此事無關對錯,這是師父的責任。”
“什麼責任?”
“你曾說你面臨天道詛咒,覺得自己很倒黴,就像頭頂烏雲,大雨只淋你一個人。故而惶惶不可終日。如今不必害怕了,師父會給你撐傘。”
柳章放下書本,回過頭,與江落對視。
他目光似有千鈞之重又好像空無一物,穿透了江落的靈魂。
江落只是站在那裡。
柳章摸了摸她的腦袋,道:“給你撐傘就是師父的責任。”
江落聽不懂深奧的大道理,所以柳章選了很簡單的比喻,方便她理解。這個比喻通俗易懂。
江落眼巴巴盯著柳章,“那師父淋濕了怎麼辦?”
柳章輕聲道:“師父不怕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