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示從楚王府外飄進來,被江落撿到。她看見上頭公佈的禁令,寫的是妖獸,她從未把自己歸類於妖獸之中,她只知道自己是個瀟灑的大王。妖獸戴頸環,關她什麼事呢。她不在乎,緊接著便在竹屋內看到了頸環,頓時意識到那是給自己準備的。
王府只有她是妖精。
江落跟吃了死蒼蠅一樣惡心。
“我不要這個,”江落氣躁胸悶,踢了一腳桌腿,“我不戴。”
“禁令已經下來了。”
柳章預料到她必定大發脾氣,有辟邪珠的教訓在先,她不會上第二次當。
江落彷彿承受了天大的冤屈,給自己叫屈:“我幹嘛要戴。我又沒有殺人。”
如果人間的規矩是做了事情必須收到懲罰,可以理解。可她每天循規蹈矩,跟隨師父修煉,一點壞事都沒幹。她現在可是個令行禁止的好徒弟。憑什麼懲罰她。她思來想去,不能接受,越想越生氣,“我做錯什麼了?”
柳章道:“你沒犯錯。”
江落雙手叉腰,理直氣壯同柳章對峙:“那憑什麼讓我戴?”
柳章一味教她修行正道,適應人族法則。可人族法則有時候是不講道理的。她明明什麼都沒做錯,卻要承受責難。楊玉文的禁令對於絕大多數妖獸都是一場無妄之災。可事情就是發生了。世道並不公平。柳章很難跟江落解釋清楚,他明白她的無辜和憋屈。
“有一些規則,是我們必須去適應的。”
柳章心裡滿是無奈。
江落抓著頸環,憤怒地摔在地上,道:“我不!”
柳章壓制她就算了,楊玉文算什麼東西,他憑什麼這麼做。江落手腕上辟邪珠湧現紅光,她又起了殺心。
上回她還跟柳章炫耀,說她現在越來越像神仙了,辟邪珠只亮個三五回。以前每天要亮個四五十回。柳章不知道這有好得意的,但還是獎勵了她一塊銀子,讓她出去買好吃好玩的,以資鼓勵。畢竟江落以前是個走路踢到櫃子,都會櫃子起殺心的人。
做到這種程度非常不容易。
江落拿到錢立即花個精光,誰也不知道她把錢花哪去了。反正她是挺喜歡錢的,會找柳章軟磨硬泡磨磨唧唧漲零花錢……在這個正向的引領下,或許用不了多久,江落就能徹底摘掉辟邪珠。柳章也期待,那一天早日到來,還她自由。
她生來自由。
沒有人能奪走一個人的自由。
頸環的出現中斷既定安排,打破了他的計劃。
江落從幻夢中驚醒,意識到她本質上是妖獸。她和他們是不同的。
“你都是騙我的!”
江落不願意戴上頸環,做一個囚徒。她怒不可遏,氣得把桌上的書全部推翻。辟邪珠燙得厲害,光芒閃爍,讓她肚子絞痛。
江落疼得額頭冒冷汗。
柳章提醒她:“坐下來,不要動怒。”
江落捂著肚子,跪坐在地上,單手扶著桌子腿。
柳章起身走到她面前。看著她又氣又急的模樣,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頑童。把書桌搞得一團糟。激得殺心四起,又被辟邪珠制服。鬧來鬧去受苦的還是自己。柳章蹲下來扶著江落的肩膀,握住她的脈,助她運氣調息,撫平她躁動情緒。
柳章溫聲道:“想去殺誰?”
江落惡狠狠道:“我去殺了楊玉文。”
柳章將她淩亂額發別到耳後,道:“你殺不掉他。平心靜氣,不然會越來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