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低垂著頭,無人敢開半個口,周遭死寂般的安靜。
“你這不是害我們嘛!”
人群中不知誰先起了個頭,便陸陸續續有人附和著了,那些人自知理虧,灰溜溜地退了下去,裴恪給了個眼神,尤七會意,跟了出去。
江洛橋捶了捶額側,忍著雙眸幹澀為那吐血的小夥檢查了一番,站起身來兩眼發黑險些沒站穩。
“江大夫!柳大夫暈倒了!”
裡頭有人喊了一聲,容不得江洛橋休息半刻,一個當兩個用了。
好在柳大夫並無大礙,只是人已年邁,實在熬不住,休息幾日便可。
倒是江洛橋,柳大夫倒下後便將自己關進房中沒日沒夜地琢磨那藥方,恐怕總有一日也會撐不下去。
裴恪進去的時候,她已經趴在桌上合了眼。
“沅溪!”他眼底泛起一絲慌亂失措,搭在她肩上的手止不住顫抖,“沅溪……”
“我沒事……”
江洛橋從臂彎中露出半隻半睜的眼鏡,隨後搖著頭拍拍臉,重新坐回地上翻看那些醫家古籍。
裴恪久久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手上泛白的骨節凸起,難掩他內心的慌亂不安。
她停住手上的動作抬眸看他,在他的視線下挪過去,握住他冰涼的手,把頭枕在他的大腿上閉了眼。
“序之,是我讓你擔心了。”
他抽出一隻手輕撫她的發絲,鬼使神差地,在她發頂印下輕輕一吻。
江洛橋猛然睜了眼,眸中星光乍現,咬下唇瓣,肩頭輕輕發顫。
“王爺……”
尤七端了藥踏進一步,眼神一轉,轉了個圈往外走去,一系列動作沒有一個是多餘的。
江洛橋起身又拿起那些古籍,低著頭把臉頰上緋色的紅暈藏了起來,不吭聲了。
“回來!”
裴恪理了理衣裳瞪他一眼,尤七撓撓頭,自知打擾了王爺的好事,這會兒也不敢說話了。
“為何還要喝藥?”
江洛橋神色已恢複如常,就在裴恪正要接過時端起那碗藥聞了聞。
尤七不解,但仍是照實回答:“楊太醫吩咐了,早膳後服一劑,晚膳後再服一劑。”
她淺嘗了一口後,皺起了眉,把那藥端向了別處,吩咐尤七按白天的方子煮一服送進來。
裴恪料想江洛橋是發現了什麼,並未作打擾,雙手交叉成拳默默地瞧著。
頃刻後,她向他走來,一言未語,只是在他腿上各處皆敲幾下便又忙活去了。
“我明白了!”
末了,她清麗的眸中染上憤怒,眼神如刀劍般銳利,她半蹲到他面前沉默了許久。
“序之,你的腿疾久治不好,是有人刻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