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橋不知他心中所想,抬頭看見彎了嘴角笑,頓生不滿,即刻冷下臉來,往他腿上拍了一巴掌。
“很好笑嗎?”
裴恪無意惹怒了小娘子,當即便好聲好氣道歉:“我是笑自己會錯了意,竟以為你心中所念許久之人是個傾心的郎君。”
“我……”她梗著脖子,意識到了什麼,片刻後低下頭去,喃喃道,“郎君又如何?娘子又如何?”
“不如何。”
他伸手下去墊著她的下巴,還能感受到淚濕,看不見她的眼眸,只好在她頭頂承諾:“你們二人乃閨中密友,她作出這以死逃離樊籠之策,除了家人想必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往後她不在身旁,便由我來照顧你,你可願意?”
這是他第一回對小娘子動心,並不懂得如何表明心跡,此話於他而言是試探,於江洛橋而言卻是模稜兩可的撩撥,只怕應了便要被負。
她自然不喜這樣的對白,可他此刻表情太過認真,又叫她難以拒絕。
好在此刻“嘭”地一聲煙花綻放,街上盡數歡呼共迎新年,江洛橋趁機站直了身子,趴在欄邊笑歡顏。
裴恪只覺手心忽而空落落的,心知她這是拒了,可看到她歡暢的容顏也不禁隨之笑彎眉,急什麼,他們來日方長。
後來二人未在提及此事,同為朝荑放燈祈福,願她下輩子所遇皆良人。
再待了半個時辰後,江洛橋便回了府,是碧榆小跑向她報了信,說是盧藺容來了。
自上次在宮中他疑心她非盧瑤貞後兩人便再未見過,不知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進了院中,盧藺容背對著她,若只看寬闊的肩背,倒真算得上謙謙君子,可那朗朗麵皮之下藏著怎樣的心思誰也不得而知。
“阿兄。”江洛橋走過去,深呼吸一口氣,恭敬地行了個禮。
“你不會我當真信了母親的話吧?”盧藺容將手中的帕子藏起來,轉了身嗤笑,“定瑜是跟在我身後長大的,她是什麼樣,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懷疑一旦産生便是一發不可收拾,只要他稍加查探便不難知曉江洛橋的身份,更毋論她的緣由、目的。
“你從洛州來到京城,是為了尋你祖父吧?”
盧藺容開門見山,江洛橋只盯著他,手心卻發了汗,眼前的男人不是個好糊弄的。
隨後,她淡笑,拒不承認:“兄長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我沒空與你繞彎子。”他攏了攏衣裳,雙眉挑起,步步向前將她逼退,“你以為婁氏幫你是她心善?”
他冷哼,轉身不知想起了什麼,身子僵直,周遭明顯落了霜,不容靠近。
“此人自私自利,非利己之事不做,不也不過是其中一顆棋子罷了。”
江洛橋只看得到他冷峻的輪廓,雙手捏緊眼中迸射光芒,上下打量著他,開口諷刺他:“你也是嗎?歐陽郎君?”
豈料這便是盧藺容不可觸碰的逆鱗,“郎君”二字落下,他便如鬼魅般閃身到江洛橋面前,大手包裹住她整個脖子,使她的腳懸在空中。
“你管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