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屬下不敢猶豫半分,抬起粗硬的黑鞭便往楚鳶兒幾人身上招呼,那些人的身上已沒有一塊好肉了,全都蜷縮起來,雙手本能地裹著自己。
“給我住手!”
江洛橋沖過去攔下,卻被兩人制住,眼前的一幕將她帶回那個噩夢般的夜晚,一鞭又一鞭如同抽在自己身上,她急得喘不過氣來,不停地捶著自己的胸口,早已哭花了妝。
趁著那些人都聚在了一塊,她發了狠地掙脫束縛,將手中的藥粉漫空揮撒,嗆得那些人停了下來,還未待她動作,沈霜皺眉反手便扇了她一巴掌。
“你敢在我跟前耍花招!”沈霜暴戾地捏起她的脖子,“這是什麼藥?”
這似乎並未讓人感到不適,不過沈霜此人最見不得有人在她面前搞花樣,因而手勁漸大,直抵牆邊。
可稍後,那些人便捂著喉嚨仰頭呼吸困難,手中的鞭子也應聲落地,再看沈霜,已是面色發青嘴角僵硬難以動彈,死死地盯著江洛橋說不出話來。
江洛橋一根手指便可將她推倒在地,接著拔出頭上的簪子,不帶一絲猶豫,直插入沈霜的肩膀,見她面部痛苦扭曲都難以緩解心中仇恨。
“如今,是你的命捏在我手中了。”
“江洛橋,你敢!”
沈霜咬牙切齒吐出幾個字來,都這時候了竟還在嘴硬。
江洛橋殺紅了眼,雙手將簪子拔出,看著那張充滿恨意的面龐,對準胸腔又戳了二十幾窟窿,每一下都在替一個冤魂昭雪。
“我要你下地獄,向那些你殺害的人跪地懺悔!”
她累了,恨意卻不減,梁府中一張張痛苦的面容不斷在她腦中閃過,那些殘肢好似就在她腳邊滾過去,在血腥味中發臭發爛。
因而江洛橋覺得還不夠,她看著那張臉瘋狂地將其劃爛,從此世上再無沈霜,再無榮成縣主,只多了一具無名屍。
末了,她回過神來,丟了簪子站在中間,冰冷的江風掀起帳紗,叫她後背一陣發涼。
那藥是毒藥,她之所以比眾人好些不過是因為自己多次以身試毒更耐藥些,可終歸是中了毒,此刻再也站不穩倒了下去。
幸而一男子趕來,她正中裴恪懷中,還未來得及說話,便閉上了眼。
“尤七,處理得幹淨些。”裴恪吩咐道。
隨後便見醉月居大火燒紅了半邊天,靠江的裡間一片灰燼,物也不剩,人也不剩。
江洛橋被帶回府中,裴恪命人把柳大夫押來。
柳大夫也是個醫術精湛的,脈一把便知其中緣由,沉默著畫了一味草藥交到裴恪手中,眼下尤七剛回府,便又領了命出門了。
裴恪守了江洛橋一夜,已是蓬頭垢面,第二日一早前來看診的柳大夫忍不住出言相勸:“你放心,你家娘子所中之毒是常見的,服了解藥便可好了。”
“你說什麼?”裴恪轉頭問他。
柳大夫愣了愣,看裴恪面色不善,內心暗罵自己多嘴,卻還是老師應了:“她所中之毒……”
裴恪打斷他:“你方才叫她什麼?”
柳大夫是過來人了,哪能不懂小郎君之意,偷偷捂嘴笑了笑,再開口時聲音都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