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中清貧,便拿去典當了。”
江洛橋端坐著,眼神一凝,便叫喬永低了頭。
她問道:“你可記清楚了,是臘八前夜?”
“記得真真的,那日我被家中娘子趕了出來心煩氣躁才吃了些酒。”
他說得倒無破綻,江洛橋抬手摸了摸鼻尖,不知信與否,有意讓他一頓糾結。
隨後,她才冷聲問:“你方才說,那些人得手後往何處跑了?”
“往西市。”
“你分明說的是東市。”
此人不是個能抗事的,登下便換了說法:“是……是東市,我記錯了。”
自始自終江洛橋都處之淡然,如今詐出了結果,仍是一笑而過。
“你方才什麼也沒說。”
可她下一刻站起身來,圍著喬永轉了一圈,轉瞬便變了臉色,冷冷地上下掃視著他。
“你說你見馬車被劫,卻滿口胡言,你說家中清貧,卻身有濃重玉麟香,簡直謊話連篇!”
玉麟香是青樓頭牌常用的香,有迷情安神之效,喬永不懂得玉麟香的來頭,那不過是收了錢財偷偷去快活一把,不曾想這色心出賣了自己。
他此刻只知被識破了謊言。
“好你個奸詐狡猾之徒,竟敢誆到我頭上來了!說,何人指使你的?”
江洛橋再坐下,一掌拍在桌子上,使得茶杯蓋跳了三分,喬永的心也抖了三分。
他利索地跪了下來:“娘子饒命!我也是受人脅迫不得不從。”
“那便給我從實招來。”
“那人是昨夜裡找來的,只說將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了,卻不得說馬車中人逃脫之事。”
若祖父在臘八前夜便遭了算計,婁氏卻在臘八白日才得了信,那二者似乎便撇清了幹系。
此人步步籌謀有意誤導,與此事脫不了關系,若能找到此人,興許便有祖父蹤跡。
“那是何人?”江洛橋又問道。
“主子是個戴黑帷帽的,坐著輪椅,其他的瞧不真切,傳話的約莫七尺高,聽聲音應為而立之歲。”
若非在京中有頭有臉,此人應當不必遮了面容,又是個腿腳不便的,她細細想著,腦中映出了一人的面容。
她聲音輕了些許:“那主子可還有其餘標誌?譬如疤痕或胎記。”
“那倒是有,風吹帷幔掀起之時見那人耳前有一傷痕,卻未看清傷痕模樣。”
江洛橋思及今日所見裴恪耳前新傷,心下一涼。
怎會是他呢?青榕分明來報他染了風寒這幾日皆臥病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