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定瑜,我不喜你提起他。
京中人皆知,盧藺容非安國公之子,自然也與盧瑤貞非實質親緣,若是放在尋常人家倒是無所謂,頂多算為女兒養了個童養夫,可安國公府這般勳貴人家,總是會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的。
二人彼此有意卻顧及家族,安國公夫婦自然也不會同意,正是如此,安國公夫人才急著嫁女。
如今她倒是為盧瑤貞爭取了時間,若他日正主歸來,也可自行選擇,可她終究不是滿眼裝著盧藺容之人,如何能與他郎有情妾有意?
況且,二人這般親近,怕是也瞞不過盧藺容。
江洛橋將發釵取了下來放回盒中,盯著看了許久,只覺得要想個法子讓他離京才是。
青榕走到她身邊,“世子不喜裴郎君,娘子您莫要提起。”
“他為何不喜裴三郎?”
京中似乎未聽說過何人與裴恪交好,皆為敵對陣營。
“奴婢不知。”
江洛橋掀起眼皮懶懶地看了一眼,心知青榕說話多有不便,也不強求,倒是悠哉悠哉地喝起了茶,瞧著似是心中有了籌算。
“我聽聞他是一舉中的探花?”
“正是。”青榕又補了一句,“與裴郎君同年。”
江洛橋記得那年狀語探花為公侯之家,而榜眼出自寒門,如今狀元郎無奈退仕,榜眼無權無勢,盧藺容的仕途自然一片坦蕩。
最終也確實如他所料,靠著宮中賢妃受寵、安國公上下打點,前無虎狼後無追兵,自己也算爭氣,在聖上面前自然風光。
江洛橋暗自笑了笑,這世上的惡意,總是有緣由的。
三日後,江洛橋外出回到府上,小丫鬟碧榆興沖沖跑了出來。
“二娘子,世子回來了!”
江洛橋往側後方的青榕看了一眼,轉頭便掛上笑容,加快了步子,胭脂羅裙擺掀起一陣梨花香,盧藺容微微皺了皺眉,轉身笑對她。
“阿兄,你回來了。”
她雙手背在身後,笑意在唇邊蕩開,風吹散的發絲落到嘴邊,楚楚動人的模樣映在盧藺容眼中。
“你帶回的禮,可有我的一份?”
青榕說,盧瑤貞在旁人面前總是驕縱任性的,可面對兄長時卻是個乖巧的小妹妹。
江洛橋沒有兄弟姊妹,倒是羨慕這份感情。
人人皆知盧藺容並非安國公親生,而是摯友歐陽裕之子。
當年歐陽家全家遷京時慘遭滅門,只留下一個一歲小兒被棉花蓋得嚴嚴實實,不哭也不鬧,隨船漂至岸邊,這才躲過了一劫。
如此慘案,當時還有言論暗指安國公為幕後真兇,但後來是安國公將這小兒收為家中嫡子,更立為世子,此後那些謠言便慢慢平息了。
面對著江洛橋,盧藺容有一瞬出神,彷彿回到妹妹出生那時,小小的人兒轉眼變成了大姑娘。
他將她嘴邊的碎發撇開,從背後變出了一精緻的木盒子。
“我若不給你,可要鬧了?”
她眸光亮如晨星,撇過頭假裝不滿:“阿兄這是什麼話?我在你心裡就這般驕縱嗎?”
原本同盧藺容說著話的婁氏這才出了聲,拉著江洛橋坐到一旁。
“你瞧你,都要嫁人了,還黏著你阿兄。”
“要……嫁人了?”盧藺容愣了一瞬,眼睛如飴糖般黏在了江洛橋身上,“定瑜要嫁人了?”
婁氏眉眼彎彎,愛憐地摸了摸女兒的頭頂。
“正是啊,她也不小了,終歸是要嫁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