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但我好像已經不受控制了,如果真的到那種地步。”他伸出手,露出截蒼白的腕骨,看上去渾身高知氣息,毫無攻擊性,他說,“徐隊,請你把我抓起來。”
一個被他無比懷疑的嫌疑人突然跑來請求他,當中到底有多少真假。徐輒猶豫著看著他,最終緩緩握上去,貼上的瞬間瞳孔一縮,不動聲色收回來。
“沒有證據我不能抓你,如果找到證據,我不會放過你。”徐輒後退幾步,匆匆離開,“我還有事,沒空聽你編故事。”
周蒼衡依舊站在原地,逐漸成為一個黑點,然後消失不見,徐輒翻出公園,氣定神閑地鑽上車,沿著馬路開出去老遠一截。
直到城市燈光重現,身前身後逐漸充斥起此起彼伏的鳴笛,徐輒才放縱自己貼在椅背上,後背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他抽出那張最後才被交到手中的紙條,看完後眉頭緊鎖,揉碎了放一把火扔到窗外空地。
手背上的傷口並不深,周蒼衡回到家時,那道口子已經不再流血,只是一直留在那裡。
光線足了之後,周蒼衡看清身上多麼的不可見人,他早有準備地換了套衣服,拎著購物袋上樓。
家中燈火通明,卻鴉雀無聲。
吳景文背對著他坐在沙發上,腳邊盤著他新認的崽,微微低著頭盯著茶幾上的手機出神。
“我回來了。”周蒼衡敲敲門。
吳景文回過神,有些發愣地打量他,然後一把撐起來,無意間把貓踹飛半米。
剛關上門,還沒轉身,周蒼衡就被人抱住抵上了牆,購物袋掉落在地上,商品滾了滿地,無人在意。
“你去哪兒了?”吳景文將頭埋在他頸窩處,“我還以為你在超市。”
“我在超市,回來的時候路上堵車。”
“我找不到你。”
他僵硬了一瞬,接著放鬆了下來,拍拍吳景文的肩,什麼都說不出來。
“沒事就好。”半晌後,吳景文貼著他耳邊輕聲說。
周蒼衡看著頭頂的燈泡,水晶上多了層蜘蛛網,他想該找個時間擦一擦。
周蒼衡撫上他腰間的手臂,說:“我是沒事,你的崽好像有事,它被你踩到了。”
吳景文抬起頭,只見原本趴著他腳背上舒舒服服的大黃鑽到沙發底下狠狠瞪著他。
“……我收拾東西。”吳景文自知理虧地蹲下撿東西。
周蒼衡身上一輕,那具溫暖的身軀離他而去,他手中忽然覺得有點空。
周蒼衡雙手插兜:“我去休息會,一會喊我。”
“唔。”
腳步聲遠去,臥室門開啟又合上,吳景文拾取物品的速度慢了許多,他張開那始終握緊的三根手指,掌心躺著一根枯草。
來自周蒼衡後腦的頭發上。
他一眼就看到了,滿片黑發中的一根黃草。
周蒼衡潦草地洗完澡鑽進床鋪,剛沾上枕頭,渾身都痠痛席捲而來,叫囂著需要大量的休息。
許久不在意的手機上多了數十條訊息,多數來自吳景文,在數條中間混雜著一條陌生號碼。
——周哥,我很期待你記起一切的樣子,不過我猜你已經記起不少了,只是還不夠,你還不是他,按我說的做,不要妄想代替他:)